姜辛这么好说话,姜老太太是又满意,又忐忑,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丫头心里果然打着别的算盘呢,可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在姜老太太想来,姜辛或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对章三爷不甚满意。可这门亲事,势必要做成,哪里容得她一个小姑娘做主的。
因此老太太不欲挑明,只装糊涂,温和的安抚了姜辛几句,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事有我替你们娘俩做主,定然不叫你白受了委屈。”
姜辛忽然就抬脸朝着老太太笑了笑,道:“是,那孙女就多谢祖母了。”
她这一笑,灿如朝霞,锦若繁华,竟生生给她这不起眼的人添了几分光华。姜老太太有点儿心虚,而且也多了几分犹豫。眼见姜辛福了一福,退着往门外走,她不由的道:“等等。”
姜辛重新折回来,问:“祖母还有何吩咐?”
她这般雍容镇定,做的很像,连一向精明的老太太都给糊弄了,可其实她都是装的。
就算她把今天这事闹的这么大……当然,这么说也不对,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默许二太太做了把神助攻而已。
可她深感无力。闹再大又如何,老太太不会跟她讨论她的亲事。也就是说,这门亲事,很有可能在这次事件的推波助澜下,成真了。
所以姜辛只能不断的用她过分的冷静、笃定来暗示姜老太太:祖母,我有话要说,你如果不听的话,会很后悔很后悔的哦。
姜老太太果然上当了。
听到祖母叫自己等等,姜辛的心都差点跳出来。要知道,她两世为人,从来一事无成,要想随机应变,并且临危不乱,实在还需要不断的磨炼。
不过她有着豁出去一切,实在不能反抗,大不了就玉石俱焚的决心,是以气度多了几分沉稳。而这几分沉稳,在姜老太太跟前,已经足够了。
姜老太太示意姜辛坐了,又叫人奉了茶,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姜辛垂眸,做乖巧聆听状。她这一番情态,很是取悦了姜老太太。
她沉吟着道:“想必姜、章两家的婚事,你已经有所耳闻,原本这事,不该和你商量,可现状就是如此,祖母看你最近行事稳妥,就想问问你,你对章家,怎么看?”
姜辛心头怦怦乱跳,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乱,别一开口就惹得祖母不喜,那自己就再也不会得祖母的信任,也再不会有表达自己心思的机会了。她缓缓抬头,恳切的望着姜老太太,问:“孙女当真可以说么?”
姜老太太笑道:“怎么不当真,你只管说就是。”对了错了,她也只当个童言童语听就是了。
姜辛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孙女年轻,于世事不是很懂,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齐大非偶。”她目光灼灼,满含恳求,仿佛这样就能求得老太太回心转意似的。
虽未明说,却无一处不表明她对这门亲事不愿意。
姜老太太静静的打量着这个一向安静却有如无形的孙女。她渐渐长成,削肩细腰,身段苗条。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肤色也渐渐白晰,一头长发满是乌鸦鸦的油光。
与那章家三爷相提并论,未必差到哪儿去。
唯一差的,就是年纪,这中间隔着的还有一个逝去的原配姚氏。
姜老太太的眼神越发柔和,望向姜辛道:“你确实还年轻,看问题不免片面。章家的家世就不必说了,就是章三爷本人,年少老成,文武双全,为人中正,颇有建树,实在是燕城数一数二的年少俊杰。若不是他英年丧妻,膝下又有遗孤,姜家未必堪与之为配。”
姜老太太说的没错,从外人的眼光来看,章家、章贤都没什么不是之处。章贤肯娶姜辛,那还是姜家高攀。
姜辛以下苦涩,她总不能把章家秘辛拿出来做凭证?她总不能说章贤根本无意娶妻,娶妻不过是应付差事,他为了他的爱妾爱子,是可以把个无辜的女子完完全全牺牲掉的么。
可她要说不喜欢章贤?自古女儿家的亲事,哪个由得你喜欢?就是老太太的亲闺女也没这份特权。
姜辛艰难的开口:“祖母,孙女不想嫁人。”
姜老太太一怔。
她才多大?这么小就对以后的日子没了希望那怎么成?姜老太太不禁想,也许儿孙自有儿孙命这话是对的,就在谁都以为二丫头的命就这么不济的时候,天上掉了个大馅饼,说不定她借着这门亲事,以后日子越过越顺当呢?
姜老太太满心怜悯,柔声抚慰姜辛:“别说这种丧气话。那些过了双十年华,仍旧嫁得如意郎君的女子可不在少数,你还小,可千万别灰了心,日子过的不就是个精气神吗?”
姜老太太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姜辛也都同意,可她无论如何不想再嫁进章家,她无比幽怨的望着姜老太太,不知道该怎么劝服她自己真的不想嫁,她小声道:“祖母,我害怕。”
姜老太太倒笑了:“你怕什么?都在同一个城里住着,你有什么为难招窄的,着人送个信,不过几步路就回来了。”
她这不好多着呢?要是远嫁到外地,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姜辛低头道:“祖母对孙女自是一片疼爱,可是……”祖母能照拂她多久?十年?上一世祖母是在她嫁进章家第九个年头上没的。
她那会儿正病着,连祖母的身后事都没参加,说起来她真是不孝。
姜辛一脸黯然,姜老太太便错会了意,语气轻柔的道:“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