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姜辛原是好心。
柳丫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奴婢不,姑娘在哪儿,奴婢就跟着姑娘到哪儿。”
这是个机灵却忠心的丫鬟,年纪虽小,姜辛却很看好她,相信再过几年,她势必成为自己的仰仗,当下也就没再多说。
阖上眼,朦朦胧胧,仿佛才躺下,耳边已经听见轻唤:“姑娘,该起床梳洗上妆了。”
姜辛犹自当成是梦,只不动也不开口。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道:“姑娘这是睡迷糊了,且得醒醒呢,你们先去准备。”
是秦妈妈。
姜辛不由迷迷糊糊的想:秦妈妈怎么也在?自己到底是做梦呢还是真的?
上一世她嫁人时,她身子不好,从订亲到成亲,养了大半年,最后也不过是勉强能坐起来而已。
因她在姜家不受宠,章家也不重视,是以成亲当日,她也只是潦草上妆,连她自己都没能好好瞧瞧那嫁衣是什么模样。及至后来才听说,那嫁衣并不是姜家替她置办,而是章家拿了姚氏的嫁衣充数。
吉不吉利就不说了,章家欺人太甚,姜辛也只能是气怒而不敢言。她眼不见心净,将那嫁衣交给吉祥、如意保管,只说锁在箱子底,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后来那嫁衣不翼而飞。
因着本来就不得姜辛的心思,所以她心里没有惆怅不舍,只有松快和解脱。
话说远了,姜辛慢慢回神,睁开眼,果然先对上的是秦妈妈欢喜的老脸。她惊讶的道:“秦妈妈?”
秦妈妈笑得一脸慈祥,道:“姑娘醒了?可是该上妆了,不然误了吉时可不好。”
哦,她是从恶梦里回来的,并且一直在,从前旧梦成空,确实不必再害怕恶梦缠身了。姜辛这才起身,安辰上前扶着她道:“姑娘慢些,可别起得太急,一时晃了头。”
姜辛被拉着沐浴、洗脸,换了大红绣合欢花的中衣,由全福人替她净面。再换上吉服,戴上凤冠……
这一通折腾下来,要比平时出门还要累,姜辛就像个木偶,旁人要她做什么,她除了听从,再无他法。
姜绵领着众姐妹来喜房相送。
该送的礼都送过了,这会儿来也不过是陪她说话打发时间。
姜辛环视一圈,独不见姜蜜,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她承认自己这个堂姐没能带好头,但姜蜜胆大妄为,也着实可恨可恼。
下落不明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究竟过得怎么样。虽说章贤号称人在他手里,姜辛对他只有三分相信。
只盼着姜蜜好好的,不管经历了什么,起码这里是她的家,只要她乖乖给祖母认个错,家门总会向她打开。
姜绵瞧出她的心思,低声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谁也强求不来。今儿是二姐姐大喜的日子,就别多想了。”
姜辛点点头,对这个四妹妹是十分敬佩,朝她笑笑道:“从前是我不够格,没给诸妹妹带个好头不说,还常拖累了诸姐妹,以后只盼大家都能万事如意。”
姜绵也很舍不得她,听这话便道:“二姐姐过谦了,从前,既是说从前,横竖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人活着,不管当下多痛多苦,不就是因为有“以后”么,因为有以后,总让人存着一线希望。
姜辛打起精神,道:“你说得对,以后我们姐妹虽然各自天涯,但也不是不能相见,你们都好好的。”
姜绵便点点头。
坐在角落的姜饴轻轻哼了一声。
自从姜蜜出事,对姜辛虽然并无言语上的直接攻击,可见了她也只是淡淡的,比从前本就不怎么深厚的情份还要稀薄许多。因着奉了老太太和姜大太太的吩咐,不得不跟着姜绵等人来送姜辛,却始终坐在远远的一隅,并不说话。
姜糯听这话便道:“你哼什么哼?有话直说啊。”
姜饴冷冷的斜了一眼姜糯,就仿佛看一只狗,傲然的道:“我自哼我的,关你什么事?难不成我想不想说话,还得听你的不成?”
姜糯就是看不惯她,当下起身插腰道:“我才懒得管你,只是见不得你这样阴阳怪气罢了,明明是四姐姐自己不检点,做了错事,合该受到惩罚,凭什么你要把怨恨迁怒到不相干的人头上?平日也不见得你们姐妹有多好,担心焦虑只怕也是假的,做乔做致给谁看啊?”
姜蜜在姜家就是忌讳,姜糯这一句算是捅了马蜂窝,姜饴气得眼圈都红了,忍半天也没忍住眼泪,却又不甘心在姜辛她们面前示弱,当下也起身,硬梆梆的甩下一句话道:“你们,都没良心。”
说着起身就走。
姜绵十分无语。
什么时候吵不好,非得挑这个时候?可姜绵也怪不上谁,姜饴原本就自恃身份高贵,与二房、三房的几个姐妹总似隔着鸿沟,自从出了姜蜜的事,她更是深居简出,轻易连面都不见,便是见了,也只是淡漠的点点头。
姜辛得嫁高门,姜饴肯定心里不舒服,能有好声气那才叫怪了呢。
可指斥姜糯?她就是这样耿直的性子,最是好打报不平。再说,此时也不是训她的时候。大好的日子,姜绵实在不想给姜辛添堵,便轻声喝斥姜糯:“少说两句。你去外头瞧瞧,现下什么时辰了?”
想让姜绵去哄姜饴,那是不可能的,也只好打发她出去别碍眼。
姜糯瞪了瞪眼。又不是她的错,再说,她是替二姐姐说话,怎么三姐姐倒怪上自己了?可姜绵虽然语气温和,神情却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