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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胸口发闷。
二太太虽然瘦弱,可偏偏激动起来,力气大的吓人,以姜辛现在的情况,根本挣不开。尤其她胸前的两团硕大,几乎要把姜辛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姜辛苦笑着想:娘啊,你可真是我亲娘,这是知道我死过一回,又是冤死,身上带着戾气,生怕我祸害世人,便想着把我再塞回阎罗殿啊。
姜辛艰难的喘息,万般无耐,只得用力的拍打着二太太的肩,艰难的道:“娘,唔,我,难受。”
二太太这才如梦方醒,松开姜辛,见她果然脸色发紫,一副喘不上来气儿的模样,吓的失声惊叫:“甜甜,娘的甜甜,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叫郎中。”
姜辛耳朵一阵一阵的嗡嗡响,有一种游离于尘世之感。她也怕,死而复生,本就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黑白无常忘了勾她的魂,还是阎罗殿里勾抹了她的名字。
或许她会很容易的就再度死过去。
缓了半晌,姜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虚弱无力的摆着手,道:“娘,听,听我说,别叫郎中。”
底下的丫鬟们站了一溜,谁也没动。这府里由大太太做主,什么时辰郎中时府,给二姑娘诊脉看病,那都是规定好了的,这会儿急急忙忙的去求,大太太也未必有那么好说话。
听姜辛拦着二太太,众人就更有理由站这不动了。
二太太苦从中来,越发哭的酣畅淋漓,一边哭一边唱,只说命苦。
听的姜辛头都大了。
二太太一怨自己身世不好,嫁给短命的姜家二爷,二怨老天不开眼,错待她们娘俩,三怨命运不济,娘俩都这么命苦……
姜辛从前只会哭着附和,因为她也这么觉得。她虽然生在姜家,比二太太家世好一些,可打小就没了爹,家里没什么进项,虽说有祖母在,可终究像个寄人篱下,打秋风讨饭的可怜人。再说自己身体不好,可不就活脱脱“命苦”的注解么。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上一世命运悲惨,固然有章家人的错待,但她自己也不是就一点儿错都没有。
罢了,她现在也没这个心思反省。
既然劝不住二太太,她也不劝,只扬声道:“如意。”
姜辛没叫吉祥,是早就瞧着她虽然嘴上不说,可脸上写满了“我不愿意”的字眼。倒是如意还算听话。
果然,如意听见姜辛的传唤,不能装着没听见,快步进来,疑惑的道:“二姑娘?”
每回这娘俩儿不哭一顿饭是不能停歇的,今儿怎么了?
姜辛虚弱的道:“二太太也哭了这么久了,嗓子都哑了,你去倒杯茶来。再叫母亲身边服侍的人,打盆热水。”
姜辛身子弱,才说这么几句话,就有点虚脱,见如意转身下去了,这才唉哟一声躺回到枕上。
二太太又是一番哭天动地,姜辛也无暇顾及了:老天,让我歇歇先。从醒来到现在,她就一直没消停,现在脑子里还一团乱麻呢。
好在二太太虽然仍旧哽咽难安,却在如意等人的服侍下去梳洗,姜辛也缓过劲儿来了,试探的问如意:“这几天,家里怎么样?”
从前她孤僻、自尊,不是不想讨得祖母的喜欢,可但凡祖母说上一句寻常的话,她都能想像成是瞧不起她,是以越发的不愿意往祖母那儿去,孰不知这家虽是伯母当家,可祖母是一家之主,她们娘俩无依无靠,只有祖母能照拂。
她溺了水,祖母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意道:“昨儿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都来瞧过姑娘,今儿一早几位姑娘们也派人过来问,奴婢都说还没醒。”
到底是一家人,不管感情深不深,但总是有的。
姜辛不再像上一世那么格色,蹙眉待了一会儿,道:“你去和祖母说一声儿,就说我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别叫老人家操心。至于大伯母和三婶那儿,也顺路说一声吧。再替我谢谢姐姐妹妹们,等我好了,我再亲自去谢。”
如意惊讶的张大嘴:“二,二姑娘?”
二姑娘这是怎么了?从前她病了,最烦见人,不管哪个姐妹来,都堵着气说不见。就是平时和姐妹们相见,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出席了才委委屈屈的露回面。
至于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那儿,二姑娘就更是一副孤傲模样,好像多叫一声就是溜须拍马、讨好逢迎,丢了身份,没了颜面了似的。
今儿倒是主动派人去老太太跟前露脸啊?!
姜辛在章府待了十年,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把自尊碾压到了脚底下。章府不比姜府,从姜大老爷到姜三老爷,各个都是在外为官做宰的,底下的奴才们也都水涨船高,各个眼睛恨不得都长到脑瓜顶。
区区不足道的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三奶奶,实在不值得她们巴结,虽然章老太太不会明着给姜辛没脸,可这些奴才们却丝毫不掩饰她们对姜辛的轻视和怠慢。
姜辛日子过的安生,但缺东少西是常事,就是到了她手里的,也都是旁人挑剩下的不稀罕要的。
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丫鬟都要比她身份高,她甚至只能拣那些大丫鬟们手指缝里漏下不要了的。
所以如意一露出这种怀疑的表情,姜辛便读懂了她的心思。
姜辛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