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章老太太把胡氏叫进去,看她那娇媚鲜研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先人的讲究不是没道理的,这胡氏天生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偏偏她非要往正妻的位置上挤,简直岂有此理。
可章老太太是永远不会对人假以辞色的,哪怕恨那人恨得要死,脸上却仍然能堆出平和慈祥的笑来。
当下强忍了气,用那双饱经风雨,锐利十分的老眼严厉的盯着胡氏打量。
胡氏温顺的上前行礼:“婢妾胡氏,参见老太太。”
章老太太笑笑,道:“起吧,看座。”
胡氏起身,推辞道:“老太太跟前,哪有婢妾的位置。”
“坐吧,甭客气,不管怎么说,你可还替三郎生了两个孩儿呢。”章老太太的态度不可谓不和蔼。
胡氏拿不准章老太太的心思,但她此来便是放低身段,做给人看的,自然不怕章老太太为难。
当下也就福了一福,袅袅悄悄的坐了,两只玉笋一样的手交叠搭在膝上,微垂着头,只露着乌鸦鸦的发顶,一副要多柔顺就有多柔顺的面目。
章老太太道:“要说也是三郎的不是,你生了两个哥儿可有些年头了,今年才是头一次回家吧?”
这是明知顾问,打从胡氏到了章贤身边,可是一次都没回来过。
胡氏面带惶恐,轻声道:“是,三爷忙,婢妾亦不敢奢求,只盼着能照顾好三爷,权当是将功折罪了。”
她倒脸大,把服侍三郎当成是功劳了。
章老太太心里冷哼,面上却笑得越发慈祥:“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三郎只身在外,我在家日夜不得安宁,每天都在菩萨面前上炷香,就盼着他能平安健康,儿孙满堂,也多亏得他身边有你,好歹知冷知热,有个端茶送水的,不然我这心可就更放不下了。”
胡氏也就顺着章老太太的话道:“老太太教诲得是。”
不管老太太承认不承认,胡氏服侍章贤这么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老太太不承认,章贤就能把胡氏否认了的。
章老太太放下这一节,转而问起两个孩子来,道:“两个哥儿也来了?”
胡氏忙起身道:“两个哥儿还小,因怕扰了老太太,故此叫他们在门外候着呢。”
老太太嗔道:“你也太过小心了,孩子哪有不吵不闹的,我怎么会怪他们,外头冷,怎么倒让他们在外头冻着,还不快叫进来我瞧瞧。”
不管是谁生的,这两个孩子都是章贤的儿子,章老太太的亲孙子,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因此一等聪哥和瑞哥儿进门,她就笑得眼都眯上了,见他二人乖乖行礼,口中直呼“老祖宗”,章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
忙唤他二人上前,一手一个揽在怀里,亲亲这个,再亲亲那个,直叫“乖孙子、心肝宝贝”,喜欢得不得了。
聪哥儿大了,又早得了胡氏的嘱咐,白白嫩嫩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可对着章老太太却十分的仰慕、恭敬,一副想亲近,又不太敢的模样,更惹得章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
瑞哥儿还小,被章老太太抱在怀里,十分认生兼十分委屈,很想脱开她的怀抱去寻自己的亲娘,可一连看了胡氏好几回,见她都只垂头不肯给回应,终于扁扁嘴,哇一声哭出来。
章老太太手忙脚乱的哄着,又叫人拿了许多好玩意。
胡氏只在一旁看着,并不上手,端的是做到了谨守本份,并不越矩。
章老太太哄好了孙子,这才叫人拿了两个金项圈,亲自给两个孙子带上。瑞哥儿不懂事,抱着一只小金猴子玩得开心,聪哥儿则有板有眼的道谢,还替不懂事的瑞哥儿致歉。
章老太太欢喜的道:“你年纪不大,倒是个懂事知理的。”
聪哥儿便赧然的道:“是爹平日教导得力。”
等老太太喜欢够了,才叫人把两个孩子带下去玩,她则重新落座,又叫人上了回茶,对胡氏道:“昨儿的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胡氏立刻起身,跪下来道:“婢妾知道都是婢妾的错,不敢求老太太三爷原谅,只恳请老太太给婢妾一条活路。”
章老太太道:“那要看你想走什么样的路了。宽阔的有,羊肠小道也有,端看你怎么选了。”
胡氏轻泣一声,落下泪来,道:“婢妾唯愿听从老太太的安排。”
她哭得梨花带雨,着实怯弱又可怜,可章老太太却不为所动。越是这样的女子,越是不容小觑,她这以退为进,无欲无求,倒下的一步好棋。
章老太太不愿意多做耽搁。
两个孙子很快就会回来,到时看到这胡氏哭得可怜,又该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章老太太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是祖宗礼法在呢,断没有扶妾为正的道理。”
胡氏双肩耸动,哭得越发噎声。这是她一辈子的痛处,她也早就不做奢想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怂恿章贤娶个怯弱、软弱的继室。
她不能入主章家族谱,做个名至实归的章家三奶奶,可在武州一人独大,占尽了内里的实惠也足够了。她很明白,如果不能内里面子都抓住,自然还是舍了虚名的好。
章老太太道:“你替三郎生了两个孩儿,便是章家的大功臣,我断不会亏待你。我可以答应你,把聪哥儿两个写进族谱,你也不必与两个孩子骨肉分离,但有一个条件,你得劝三郎娶妻。”
这条件确实鼓动人心,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