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常常在徘徊和犹豫中丢掉命运给予的宝贵机会和资源。
还有一种人与之完全相反,这种人冲动,随性,一旦激动起来不计后果,吵起架来歇斯底里,打起架来连命都不要。
郝志显然不属于前一种……
他感觉被骗了。
本来满怀期待的一场旷日决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表演,十几万并肩作战的将士就在眼前被瞬间气化,五十一区基地是保留在人类心中最后的希望,却像风中残烛一般被轻易吹得灰飞烟灭,外星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让郝志产生了被活活调戏至死的感觉。
就好象丢了钱包的人,连对方怎么把手伸进自己口袋里的都不知道,剩下的只有懊恼和愤恨,想着一旦捉到小偷就会如何如何。
现在,那个叫“血月”的小偷就在东南方天空之上悬浮着,有着一贯的冷静,麻木,慢慢地在云层中移动着位置,巨大光亮的身影看似近在眼前,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郝志驱动自己的战猫像一道愤怒的火流星,飞快地朝血月逃跑的方向追上去,不久,电脑里传来徐哲焦急的声音:“郝志!你干吗去?赶紧回来……”
“……”郝志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两只眼睛迅速在三维屏幕上搜寻着。
“你犯什么浑呢?血月高悬在一千多公里高的近地轨道上,你的战猫根本不具备深空飞行能力,就算你想拼命,也挨不着它的边儿就熄火掉下来了!”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郝志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徐哲问。
郝志忽然在东面群山的下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他启动目视跟踪系统放大画面,确定那就是正在高速移动的机械战虫,于是轻蔑一笑:“这场架还没开打它们就想跑?做梦!”
战猫呼啸一声,一头从云层间扎下来,在雾气昭昭的大气层里飞速下潜,重重地落在一座山的脚下,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重磅炸弹,激荡起漫天尘土。
天已经亮了,却不见太阳的踪影,空中有厚厚的乌云密布,地面上有浓厚的雾气,像稠密的牛奶一样,能见度不足一百米,在这浓雾的掩盖下,成排的机械战虫正在悄无声息地默默赶路,却忽然听到队伍后面,山脚下“咚”地一声巨响,惊得许多战虫激灵一下,纷纷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烟尘飞扬之中,郝志……也就是他操纵的五米高的巨型机器人站起身来,一摇一晃地踢开脚下的碎石,吊儿郎当地扭了扭脖子,然后从背后“沧琅”一声拔出三四米长的蓥钢战刀,倒提着,拖在地上,慢慢地朝那些机械战虫逼近……
“你们这帮外星孙子!不是喜欢单挑吗?爷来陪你们走两趟!”郝志和机器人保持着完全一样的动作,他做什么,机器人就同步实现什么,他从走慢慢地变为小跑,同时把手里的战刀提了起来,冲到战虫队伍前,一个海底捞月,像高尔夫球挥秆的动作一样,白光闪过,众虫还在发愣中,第一只战虫的身体就像被钓鱼线切过的粽子,已经从中间开始慢慢错开,被砍成了两截!
郝志把手里的战刀调了个个儿,双手握刀冲入虫群,二话不说抡起来就是一通砍杀,机械战虫的队尾瞬间就被冲乱了,许多战虫都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其他慌乱的虫子们冲得东倒西歪。
有几只战虫反应过来,从队伍前面调转过头,猛地从口中喷出一道荧光绿色的强酸,战猫中的电子预警系统提前已经判断出威胁并通过神经传导把这种可能的危险传达到郝志的潜意识判断里,他抬脚踢翻一只战虫,抓起那家伙的一条腿,把它拎了起来,像一面黑色的巨大盾牌,挡在身体前面冲向前去。
那些强酸腐蚀性极强,竟然连同伴的硬壳都抵挡不住,郝志只闻到金属在强酸中溶化产生的刺鼻臭味,他也不管这个,生生硬闯过去,把手里的战虫尸体砸向对方,那圆圆的虫尸像个巨大的铁饼一样滚动过去,砸翻了十几只也准备喷出强酸的战虫。
边上的两只刚刚喷过一段强酸,还没来得及第二波继续pēn_shè,郝志就已经到了眼前:“我让你喷!”
说着话的同时,郝志一咬牙,就用战刀猛地捅了过去,锋利无比的蓥钢战刀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似的,从那只战虫的嘴巴处就直插了进去。
战虫发出痛苦的吱吱巨嚎,郝志早已杀红了眼,白眼球都已经泛了红,他双手一抓刀柄,把战刀咔地拧了个90度,在机械战虫独子里翻了起来,刀刃朝上,然后单脚一踩那战虫的脑袋,狠狠地就把大刀掀了起来,像扬起一头固定的铡刀一样,直接把对方破成了两半!
而这个时候,一只战虫悄悄从背后出现,它振动翼膜,忽然六足一蹬,竟然短暂地飞蹦起来,像个圆大的背包一样,猛地扑过去扣在了郝志的背上,郝志只觉得机甲一沉,几乎要站不住了,而同时,同步的神经传导让他觉得右肩上一疼!
本来机器是感觉不到什么是疼的,但是徐哲在设计战甲的时候专门加入了这一点,机甲外骨骼的任何部位受到一定程度以上的伤害,同步神经传导系统都会用微电流让驾驶者产生相应位置的一点刺痛,好提醒驾驶员该部位有不同程度的损耗。
郝志瞬间就意识到,右肩被咬了一口,像被蚂蚁蛰了一下,他伸出左手绕过肩头,抓住那只战虫的前肢,猛地一个过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