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厨房的掌事嬷嬷吗?”楚伊人的笑来得快去得快,让人不得不怀疑刚才那昙花一笑的笑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提到小厨房,她便想到那天绿兰在小厨房遭受冷言冷语更被若珠掌掴的事,然后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有一顿没一顿而且全部都是残羹冷炙的遭遇,其实她忧愤难平之余,差一点就要爆发的,可是马上又想到,如果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她是要算账,却不是这么简单粗暴地算。不经意间,她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想好了要怎么好好算一算这个帐,让她们知道就算她如今是失宠失意,却仍然是她们的主子。
当然,她并非想仗势欺人,只是既然她们看她失势而欺,那她不妨就这样回敬过去。
想了想,她便接过筷子,对着刘嬷嬷绽放着绝美的笑脸,轻轻地说道,“辛苦刘嬷嬷了,谢谢。”
她的样貌原来就倾国倾城,如今粲然一笑,别说百花之美,即使是日月的光华也难敌半分,即使是刘嬷嬷这人精,也禁不住看得双眼发直。
奇怪,不是说她被毁容了吗?看看,哪里有半点毁容的痕迹?如果这都叫毁容,那她们长这样的,还怎么活?刘嬷嬷看着眼前这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愣愣地想道。
真是越看越俊俏。刘嬷嬷看着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甚至觉得,夫人复宠其实就是眨眨眼那么简单的事。
楚伊人没在意她那近似于流氓的神情,只是随意夹起一小块牛肉仔细端详起来,那眼神看起来就像在验尸一样。
“绿兰你说,这些菜里会不会下了毒啊?”楚伊人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视线依然没有离开那块牛肉,仿佛真的很担心似的。
“奴婢不知道。”绿兰淡淡地回道,心中却开始为这些人祈祷。
刘嬷嬷此刻还沉浸在楚伊人的“美色”中不可自拔,根本就听不到楚伊人说些什么,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扑通”跪下的声音,才终于回过神。
她先是扭头看向那跪了一地、浑身颤抖着的丫环,皱眉咬牙地低喝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真是的,无缘无故地跪什么跪?
“哦,她们约莫是给我吓着了吧?”楚伊人将牛肉放回碟子里,又把筷子伸过去碰了碰那道松子鱼,想了想索性把筷子放了下来。
“吓着?”刘嬷嬷完全听不懂,可是却能看懂楚伊人的动作,“夫人,这些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嗯,不是,这全是我爱吃的菜。谢谢刘嬷嬷还能记得我爱吃什么。”楚伊人把手臂撑在桌上,扭头对着刘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只不过我担心这些菜是不是下毒了呢。”
“夫人冤枉!”刘嬷嬷被她的话吓得双腿发软,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惊出一身汗,赶紧跪了下来说道。
“是呀,我真的冤枉。”楚伊人收起笑容,懒懒地说道,“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散尽千金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刘嬷嬷,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无辜?特别冤枉?”
楚大小姐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些白白花出去的银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她也是感到悲哀的,想她何曾因为钱财而烦恼过啊?可是自从“嫁”进这富可敌国的秦府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些势利眼的影响,竟慢慢地看重起来。虽然,更多的不甘心是因为花出去的银子没有得到好的对待。
“这,这……”刘嬷嬷一时语塞,她知道此刻她应该将那些银子全部吐出来,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啊,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啊!
结巴了好一会,她才装疯卖傻地开口说道,“夫人真是爱开玩笑,您贵为秦府的夫人,当家主母,万金之躯的,又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呢?”
“所谓夫人,不过人前风光罢了。”楚伊人状似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看了刘嬷嬷一眼,便继续郁郁不得志地说道,“如今想想,我自进门为夫人,却是整日无所事事,连一日当家主母都不曾做过,自然也就说不上有什么贡献了。”
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刘嬷嬷可不敢表示赞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楚伊人也没想过她会回话,笑了笑,径直威胁道,“可是那家法家规却也是曾经认真读过背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家法的第五条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怠慢主子属于大不敬之罪,轻者杖打降级,重者可是要逐出府的呢。我想想啊,冬至那晚,夫君说我这儿的用度削减九成,那至少还有一成吧?可是呢,如今我看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老奴不懂夫人在说些什么。”刘嬷嬷深呼吸两下,稍微回过神,脑子也转起来了,十分淡定地说道。
楚伊人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勾,“当然,就如刘嬷嬷心里所想的,不论是银子,还是你们克扣我膳食的事,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证据。就算我找奶奶去告状,只要你们集体矢口否认,那就算我和绿兰说破嘴也是徒劳的。”
刘嬷嬷并没有想到楚伊人心思竟如此缜密,竟然猜得到自己心中所想,禁不住有些惊惶地抬头,却发现楚伊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视线似乎要将自己看个透,当下便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凡事要有证据。老奴一干人等是冤枉的,请夫人明察,不要污蔑了好人。”刘嬷嬷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话里却隐隐有些挑衅的味道。
楚伊人不恼不怒,却忍不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