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守卫森严的东宫中。
但凡路过东宫的宫女太监都小心谨慎,丝毫不敢乱言。东宫里的宫人更是战战兢兢,谁也不敢乱说话。两个月前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如果谁敢提起‘平安公主’这四个字,一律格杀勿论。如果谁敢提起‘太子大婚’这四个字,一律满门抄斩。如果谁敢提起‘呈以菲’这三个字,不用说,直接诛灭九族!
所以在东宫当值的侍卫宫女太监,无一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提了什么不该提的话。
宸玉殿中,太子爷着一袭墨黑绸缎锦袍,锦袍用金线勾勒着边角,在阳光下泛着粼粼光彩,配上腰间的金色镶嵌蓝色宝玉的腰带,整个人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尊贵。他坐在书案后,认真翻阅着从刑部报上的折子。俊美绝伦的深邃五官,高挺而性感的鼻梁,若刀裁的眉斜飞入鬓,整张脸都散发着冷傲逼人的锐利。看得伺候在一旁的靴公公心惊胆战!
如今的太子爷……
“水!”低沉浑厚的噪音带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与冷酷。
靴公公身子轻颤,忙给一边走神的小宫女使眼色。小宫女吓得手脚不停的抖,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给太子爷奉茶。
结果因为抖得太厉害,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溅湿了绣着五爪金龙的流云靴。小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哀求,“奴婢该死!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靴公公也被这突发情况给吓死了,忙跪下身给太子爷擦靴上的水渍,一边喝叱住宫女,“没用的东西,连个茶杯都端不稳。来人啊,将这贱婢给拖出去斩了!”
闻言,小宫女忙感恩戴德的叩谢大恩。斩了就好,斩了就好。一刀斩了,不痛不痒,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最怕太子爷心情不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两个侍卫赶紧进来,欲将宫女拉出去。
突然!
“等等!”
殿中所有人的心瞬间高悬。宫女更是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
太子爷抬眸,狭长的眼眸闪烁着凛然的英锐之气,薄唇微启,勾勒出王者威严与冷煞,“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害怕得哭了,可不敢哭出声,哽咽着声音回他,“回、回殿下,奴婢名叫呈染。”
闻言,太子爷轻蹙眉头,冷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迷茫,“呈染,呈染……墨、墨……染。”
听到太子爷的低喃,靴公公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紧张得死死捏住衣角。
“好了,下去吧。”
靴公公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无力的跪在太子脚边,心里无比庆幸,还好太子爷没想起来,还好没想起来……太子爷伤了脑袋,醒来后就不记得关于表小姐的一切事情了。皇后娘娘将错就错,为了不让太子爷有丝毫想起表小姐的机会,不仅勒令宫中侍卫宫人不准提有关表小姐的一切,连墨玉殿的名字都给该了,改成了宸玉殿。转念,凛厉的视线瞬间射向跪在殿中的宫女呈染!
他们防备得如此严密,没想到差点坏在一个宫女的名字上面!心头顿时起了杀念,不行,这个宫女不能留。
靴公公心里正盘算着要怎么弄死那宫女,没想到却听太子爷再次开口道,“等等,墨、呈染以后贴身伺候!”
宫女闻言大喜,跪地谢恩,“叩谢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贴身伺候,可不是贴身宫女那么简单,听说太子身边还从没有过贴身伺候的宫女呢。想到这儿,宫女偷偷抬眸看了太子殿下一眼,乌黑的长发用金冠束起,发丝有几缕轻轻垂在深黑的锦袍上,衬得对襟上绣的团团牡丹越发的富贵荣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整个人既尊贵又俊美,看得宫女心里像是在打鼓,‘砰砰砰’的直跳。
靴公公瞥见那女子脸颊绯红,眉眼含春,娇怜俏丽的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娇美人花儿。立即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悄悄看了眼尊贵的太子殿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往日太子殿下不碰女色,那是因为心里记挂着表小姐。可如今他都不记得表小姐了,那是不是就表示……又突然想起太子殿下刚才说的‘贴身伺候’,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当再次看向殿中的宫女时,目光中透着审视。
虽然穿着不出彩的宫女侍服,可也掩盖不住那从骨子里洋溢出的娇艳,俏丽的五官,清澈的双眸透着点明媚,小巧精致的琼鼻,樱桃般红润的小嘴,淡施粉黛,轻描柳眉……恩,满意的点点头,如果再精细的打扮一番,想必也是个不输给表小姐的美人胚子!
呈染领了靴公公的位置,站在离太子殿下最近的地方。
“呈染,研磨。”
“是”
“呈染,茶。”
“是。”
“呈染,纸。”
“是。”
……
往日太子爷批改奏折的时候都是默不吭声,今日却连连不断的唤着呈染的名字。呈染兴奋得找不到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明媚,就连回应的语声也渐渐带了娇嗔妩媚,不复先前的卑微怯弱。
太子爷批改着奏折,原本轻跃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沉闷,他提着朱笔迟迟没下手。他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慌乱、不安是从何而来,他下意识开口,“呈……”那个染字却未出口。
他垂头,看着身前那张宣纸,不知何时,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呈’字。
“呈、呈……”两个字刚出口,胸口血气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