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值班的是两个青年太医,见冯雅身上所穿的衣料皆属上等,且佩戴的首饰也精致华贵,便知此女非富即贵,也不敢露出势利的嘴脸,好言接待道:“不知这位贵人怎么称呼?”
冯雅盈盈福身一礼,“冯雅见过两位大人。;”
前段日子秀女中毒,太医院的多数太医都出了诊,对秀女的名字耳熟能详,自然听过冯雅的名字。况且,宫里的选秀本是满朝文武甚至天下百姓都关注的对象,如今进入最后终选的五人,谁能不知她们的名字。
两个年轻太医见她行礼,惶恐之极,忙侧了侧身,不敢受她的礼,“冯姑娘真是折煞我们了,您是冯大人的闺女,冯大人清正廉明一生为民,我们钦佩万分。况且您还是选妃的秀女,日后可是要做我们主子的人,我们哪敢受您的礼……”
“是啊,姑娘快请上座,请上座!”
另一个太医忙扫榻相迎,端上热茶小心伺候着。
冯雅也不客气,浅笑颔首的落坐,眉宇间生出股傲然自得,不过言语上还是免不得要客套一番,“两位,客气了。”
“姑娘来此,可是身子有何不舒服?”两位太医也不坐,就躬身站在她身前,一副巴结的谄媚摸样,“姑娘别看下官只是个六品医官,可医术绝对是顶尖的,姑娘放心,有下官为您诊治,保证药到病除。”
冯雅垂眸,端起骨瓷茶杯,纤美素手与乳白的杯壁相辉映,莹白如玉。
“两位大人,刚才来的是东宫总管靴公公吗?”。并未回那太医的话,而是问起了其他。
“对啊,想来姑娘也见过东宫的靴公公,他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从小就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就是我们太医院最有威望的连老太医见了他也得尊敬三分。”
冯雅放下茶杯,盈盈笑道,“不知靴公公来太医院是为何事?”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两人虽然进宫不久,可到底不是才进宫的单纯之人,知道在宫里说话需得斟酌之后再斟酌。皇宫之中,因为说错一个字、多听一句话而丧命之人比比皆是。他们不想也称为其中之一。
“冯姑娘,看您气色不佳,眼中布有血丝,且眼皮下泛着青色,想来是睡眠不足且体内有热火所至,下官为你开服助睡眠散热火的药方吧。”其中一位太医也是精明之人,不好推脱,便顾左右而言他。
冯雅也不急,不温不火的道了谢,笑盈盈的看向他,“那就麻烦这位大人顺便帮泻冒桑小女好拿回娇兰殿让下人煎熬。”
“不麻烦不麻烦,下官这就去。贾太医,你先陪冯姑娘坐坐。”说罢,便去了药房。
堂屋里只留了冯雅与那位贾太医。
见那人的身影转入内堂,冯雅转目看向贾太医,关心问道,“看贾大人的年纪,应该是成亲了吧?”
“劳烦姑娘问候,下官已经成亲了。”贾太医客套的回应。
“是吗?那正好。”说着,从袖中拿出支珍贵的金钗,“这只凤钗小女用不上,正好送给嫂嫂。还请贾大人替小女转交给嫂嫂。”
“这……”贾太医有些为难,可看着金钗,眼里又掩饰不住的露出贪婪,“这不太好吧。这无缘无故的,下官怎好,怎好……”
冯雅将他脸上的贪婪收进眼底,心底悄悄松口气,不怕他贪,就怕他不贪。不动声色的转回目光,又垂首从袖中拿出串白玉珍珠项链,“对了,还有这串南海珍珠链,我也用不上,不如一并给嫂嫂带回去吧。”
贾太医双目逞亮,警惕的四下看看,见并无他人,便慌忙收了她手里的珠宝,低声禀告到,“姑娘,今日靴公公是来拿青枣的。”
冯雅蹙眉,“青枣?”
贾太医又将声音压低几分,“青枣又酸又涩。平常人吃在嘴里如黄连,可孕妇吃了直说‘美味’二字。因为青枣的酸涩味道能治妊娠期的孕吐!”
孕吐?!
冯雅心头一颤,难以置信!
东宫有女子怀孕了!?
冯雅压下心头的震惊,给贾太医道了谢,另一位太医正好抓了药送来,“冯姑娘,您的药好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分两次吃便可。”
“谢谢太医大人,那冯雅先告退了。”冯雅心不在焉的接过药包,出了太医院。走在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东宫女子有身孕的事。虽不成听说太子有封哪个女子为妃为妾,可东宫无名无份的女人实在太多,难保不会因此母凭子贵的被正名,如果那个女人被抬了身份,就是名正言顺,那么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便是皇长子。皇储只立长立嫡,不立庶不立幼!
听任淑妃的意思,她只会个侧妃,侧妃出的孩子不算嫡子,那她将来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让东宫的那个女人生出皇长子。绝对不行!
“娟秀,刚才从这里走过去的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靴公公吧?”子桐树下,两个翠绿宫装的女婢激动的交谈着,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崇拜敬畏的笑脸。
“恩,靴公公打小就在太子身边伺候,是东宫的总管大人,将来可是会跟皇上身边的苏牧大总管一样……”
听到两位宫人的私语,冯雅顿时停住了脚步,捏了捏手里的药包,目光闪烁一瞬,最后转身去了两个宫女身前,温婉有礼的问道,“请问,靴公公去了哪个方向?他刚才在太医院掉了东西,正巧被小女子拾到,小女子想还给他呢。”
两个宫婢惊慌的忙给她行礼,“奴婢见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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