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死者一共两人,是两婆媳,老太太叫胡守花,七十一岁,镇上的人都叫她崔老太,许是年纪大了的关系,她整天都神神叨叨的,说话做事什么的也都没个谱儿。特别是她儿子崔老八死了以后她那脑子就更不好使了,整天没事就坐在门坎上骂她的儿媳妇。”张少俊向王小虎介绍着。
“她有几个儿子?”王小虎问道。
张少俊笑了:“就一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给儿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这崔老八是他儿子的大名。”
王小虎也无奈地笑了笑:“也就是说这崔老八死了以后,屋里头就剩下老太太和崔老八的媳妇喽?那她媳妇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张少俊叹了口气:“她那媳妇叫柳依云,是黄泥村小柳湾的,三十出头,这女人也是命苦,二十四岁那年她嫁给了本村村长家的儿子赵锁柱,她过门才三个月,赵锁柱在坝上施工的时候不小心给炸死了,没多久,赵村长也摔断了腿,于是村里人都说她是扫把星,这恶名啊,一下子就在村里乡里传开了,她也被原先的婆家撵了回去,黄泥村的人背地里叫她‘黑寡妇’,‘扫把星’,虽然人长得漂亮,可是再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直到三年前,她到青石镇赶集的时候认识了崔老八,也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吧,这个崔老八就铁了心的要娶她,老太太死活不同意,可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再说了,崔老八都四十好几了还没有娶过媳妇,老太太拗不过就只能够同意了。”
“说到这个崔老八呢,人是个好人,也勤快,在青石镇做玫瑰糖卖给过往的游客混营生,你也知道,青石镇两大特产,玫瑰糖和鸡辣角,这鸡辣角也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辣子鸡,镇上大多数人家都靠着这两件特产过日子,来的游客大多都会买上一些带回去,也不枉到青石镇走了一趟。别看家家户户都在做这营生,可是他们都是家庭作坊,不成量,所以也相互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都能够讨着生活。不过这个崔老八呢有个嗜好,那就是好酒贪杯,唉,逢酒必喝,一喝就喝到滥醉如泥,他可是三天两头醉,常常街边打瞌睡的主。你说,哪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滥酒鬼呢?也就是遇到了柳依云,柳依云也希望能够找户好人家嫁了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三十大几的女人了总赖在娘家也不是回事,所以啊,遇到崔老八以后柳依云也没挑拣,和崔老八交往了几回就嫁进了崔家。”
王小虎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柳依云为什么嫁给崔老八了。
“偏偏这崔老八也是个短命鬼,柳依云嫁过来才几天啊,他就喝醉了酒失足掉到了河里给淹死了,这下好了,崔老太更加地认定了柳依云是个倒霉货,扫把星,怪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整天就哭啊闹啊骂的,把崔老八的死都怪到了柳依云的身上。不过柳依云却不和她置气,接过了崔老八的生意,继续做玫瑰糖营生,对她的这个老婆婆也很是孝顺,不管老太婆再怎么骂怎么闹,她总是笑眯眯的,老婆子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她也不会亏待。每天她在家门口做着生意,那老婆子就坐门坎上指着她骂,时间久了,竟然也成了青石镇上的一景儿,柳依云的贤惠也就跟着出了名,正是这样,她家的生意反而比别人家更好些,她接手后把玫瑰糖给打了商标,就叫‘崔寡妇’牌玫瑰糖,也是她有这财运,一下子这牌子就叫出了名头,生意那是一个好。有人劝她何不扩大生产,走销量的话可以赚更多,她却说全镇子的人都在指望着这个生活,自己要是把生意做大了,那是断了街坊们的活路,她每天还是卖那么多,只要够她和婆婆的生活就行了。”
王小虎说道:“看来这个柳依云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嘛。”
“可不是,也因此镇上的人都很是佩服她,曾经有人也劝她,趁着年轻再嫁户好人家,大不了嫁远一点呗,没有知道根底就行了,她却说如果她真是这克夫的命,再嫁人那就是害人,再说了,她要是再嫁,她那婆婆怎么办?老太太已经这把岁数了,难不成还让她自己去讨生计么?她说就算是自己再嫁,要么带着婆婆嫁,要么就等到给婆婆养老送终以后再说。”
张少俊说到这儿,王小虎对这个柳依云也有些肃然起敬了,这份孝心还真不多见,她嫁到崔家也就几天老公就死了,换其他人谁愿意为了伺候一个孤老婆子而放弃自己的幸福?王小虎皱起了眉头:“崔家在镇上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么?”
“没有,崔家原本就是外来户,崔老八的父亲之前是修湘黔铁路的工人,后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就在青石镇安了家,有了这份家业。”
王小虎说道:“青石镇现在可是林城最火的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来自国内的很多游客到镇上游玩,崔家的那份家业要按现在的市场价值来算,也是不菲啊,你说这个柳依云能够这么容忍那老太婆,会不会是冲着崔家的这份家业啊?”
张少俊愣了一下:“就算是这样也很正常啊,不管怎么说,老太太死了以后这份家业自然也就是她的了,但她能够这么对老太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小虎笑了笑:“崔老八的死你们当时作过调查么?”
张少俊说他们当时调查过,还是他亲自做的调查,他敢保证那只是个意外,跟柳依云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少俊轻声问道:“你不会是怀疑崔老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