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梦啊，我知道，七皇子喜欢的人是你，否则就不会在生死一线之间，整夜叫着你的名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直接上书皇上，请求皇上为你和七皇子赐婚。只是，我没有想到，云萝她会喜欢上了七皇子，还发誓非他不嫁。”
沈冀停了口，背着手踱了几步，才又道：“我回来之后，见到云萝形容消瘦，就知道不对。起初问她时，她还不愿意告诉我，后来我狠狠骂了她，并且逼问下去，她才肯说……”
“父亲！”歆梦打断沈冀，问他，“如果你早就知道妹妹喜欢七皇子，那么你还会上书皇上，请求皇上为歆梦和七皇子赐婚吗？”
“我……”
沈冀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沉默了许久。期间，他似乎在就歆梦提出的问题问自己，寻找心里的那个答案，又似乎本就有答案，只是迟疑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如实说出来。
在心里冷嗤了一声，歆梦也不着急。她亭亭而立，清淡的眸光放在沈冀纠结的表情上，余光却透过敞开的窗口，看见了一个快速蹲下，向着窗下悄悄靠近的消瘦身影。
呵呵！刚才差一点暴露，沈云萝还不死心，继续要偷听吗？
那她就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任性妹妹，听一听沈冀亲口说出的狠心话。
“父亲，女儿从未想过要高攀七皇子。当初，是因为这门亲事是您亲自求下来的，歆梦知道您不会害自己的女儿，才会毫不犹豫地领旨谢恩，打算等父亲凯旋而归之后，就安心地嫁给七皇子。”歆梦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子，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沈冀背对着窗户，看不到窗外的情景，可是歆梦却能察觉到，躲在窗下偷听的沈云萝蠢蠢欲动，几度想要往书房里张望，都因为她面向着窗户而不得不作罢。
“如果歆梦的未婚夫不是贵为皇子，而是别的人，哪怕富可敌国，甚至是位极人臣，以父亲今时今日在朝堂上的地位，父亲要悔婚，或者是要换新娘子，相信他都不敢有异议。”说到这里，歆梦学沈冀的样子，幽幽叹息一声，“唉！可他偏偏就是皇子呢！父亲亲自求的婚事，如果出尔反尔，主动毁约的话，只怕父亲会落得个功高盖主、目无皇家的罪名。”
偏偏就是皇子呢！
只怕父亲会落得个功高盖主、目无皇家的罪名！
不得不说，歆梦的声音不大，但她说的话却好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沈冀的心上，震得他肝胆俱裂。
他怎么忘了，婚事是以圣旨赐下的，而圣旨，代表了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
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若是与至高无上的皇权作对，他沈冀纵然有九条命，恐怕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把歆梦的话听进去了，沈冀思忖了片刻，迟疑地开口：“你说得对，我确实考虑不周。可云萝死心眼，要是知道嫁不成七皇子，我怕她的病情会加重，甚至……”
眸光轻扫过窗户，歆梦唇角的笑意变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