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也在观察着吕良,这吕良有着一张好面皮,这第一面的印象,真是能博得不少好感。【网首发】
今日放榜,吕良榜上有名,正当满面春风,壮志满酬。虽然不甚遭人绑到了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倒也未露惊慌之色。
郑氏乃是二八少女,长于深闺之中,平日里就算偶尔去趟外面,也是有七八人跟随,哪和一陌生男子,单独呆在一起过。
吕良到底也不再是那个,刚去投靠姜家的少年了。他被人拿红绸绑了一路,也听到些只言片语,知道这家人是要做什么。
这一夜,吕良端的是个正人君子,竟是目不斜视,在这装点了一番的新房里,背了一夜的书。
这一夜过后,吕良也未显疲态,拜见郑家家主的时候亦是精神奕奕,一问一答之间亦是进退有度,另郑家家主颇为欣喜。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吕良骨子里终究是个贱人,他未对郑家表明他已有家室,甚至是入赘了女家。
吕良倒是想两头都瞒着,甚至是将他的同窗恩师也全瞒住,只是谁都不是笨人,总能抓到些蛛丝马迹。
郑家家主会带着郑氏寻到此处来,也是动了真火了,这吕良都消失了两个月了,连半句问候都不见传回来。
吕良的原址上衙门一查就能知道,这中了举可是要有差役回乡报喜的。
郑家家主便派了人去寻吕良,结果那人在清泉村一打听,不想就打听出一件大事,这郑家的新姑爷早已成亲,孩子都有俩了。
郑家家主听到了这等消息,当真是怒火中烧,他这成了精的老狐狸还有被燕啄的一天。
郑家家主立刻就想了百八十个恶毒的点子来磋磨吕良,他找人在田家蹲点了几天,只打听到这吕良摔断了腿,正在家里休养。
这找不到正主,自然只能找别人来出口气,正巧蹲点的人见着田沅回来,就想将田沅这个小孩子抢走,好回去和郑家家主邀功。只是不曾想,这人功劳没捞着,竟是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郑家家主自是不会为了一个手下,亲自来这里找吕良。他会来,完全是因为郑氏怀孕了。
这完全是个惊天大雷,郑家家主原本想着,让郑氏把孩子打了,他再给这闺女找户人家,让她多带着点嫁妆嫁出去。
至于吕良,他完全可以回头再找机会,慢慢的收拾,可郑氏死活不愿意。郑氏哭着闹着说好女不二嫁,这郑家家主是在逼她去死。
郑氏到底是他喜爱的女儿,这不郑家家主就带着郑氏,亲自来田家了。
田希让钱氏带着田大娘和田沅,先回内院去休息,而他则带着郑家家主和郑氏一道去了吕良的房里。
至于郑家的仆从,自然是全都在外面呆着,这田家小的很,可容不下那么多人。
郑氏见到吕良,当场便泪如雨下,哭哭啼啼地道:“官人你好狠的心啊!这么多日都不回来看奴家,你是怎么狠得下这心的。奴家都有了你的孩子了,官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和奴家说一声话……”
田希是从没见过这一款的女人,这老大一把年纪,生生被这几句话给弄出了一身冷汗。
田希和郑家家主对望一眼,竟有些心有戚戚焉。两人对视片刻,竟是想到了一处去,双双离开此处,将这一方天地留给这对小鸳鸯。
这可真是苦了吕良,吕良养伤的这些日子,可真的是一点点挨过来的。
这腿刚断的时候这田家倒也是好药好饭的将他养着,要不是吕良根本没醉,他都相信这骨折是他自己摔的了。
吕良的腿被掰断的时候掰的利索,不过半刻钟就接了回去,接的位置也没有偏移,养伤的这段时间也是一直躺着,没有再伤上加伤,按道理说,应该早就能下地了。
这还要从田大娘加了香灰的那顿饭说起,这人做了亏心事,看什么都带了异样的眼光。
吕良吃了那带有香灰味儿的饭食,人倒是没什么,也没拉肚子,可这心理上就出了点问题。
吕良以为这田家是在下毒害他,他便不敢多吃田家端给他的东西,不管是药、饭菜和水,都只吃一点点。只有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喝些澄清的水,和吃少量饭菜,这药吕良是万万不敢喝的。因此,过了这两三个月,吕良还是在床上躺着。
郑氏对这吕良还真是真爱,吕良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平日里连个洗漱都没人帮他弄,脸上胡子一大把,身上也有了异味。
郑氏趴在吕良的胸口,歪着头看向吕良的脸,见吕良睁着眼看向他,便将脸凑了上去。
“哇……”的一声,郑氏呕出了不少呕吐物,将吕良喷了个满脸,差点没把吕良熏晕过去。
郑氏也是差不多的感受,这官人身上的味道,好生难闻,怎么都不点个香熏一熏?
郑氏在鼻子前扇了扇,道:“奴家这就找人来帮你收拾,官人你好生呆着,奴家去去就来。”
郑氏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她背靠着门深呼吸了几口,对着月光又哭了起来。
郑氏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她官人都病了这么些时日了,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心里还竟是埋怨官人不回来,这可真是罪过。
“嗬、嗬、嗬……”吕良躺在床上,朝着门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想叫人过来。只是这些日子不吃东西,竟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吕良脖颈间青筋暴起,一双眼珠子几欲夺眶而出,他知道他的那点小算盘这下算是众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