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娘为何会难过,倒不是为了那位三娘子所说的话。那三娘子说的也是实话,她家就是个农户,比不上那些个做官的。
她只不过因着“物伤其类”四个字,再有不到两个月,她便要嫁到周家去,和那三娘子成为妯娌,而这郑氏也就成了她的婆婆。如今郑氏能在她面前将那三娘子不当一回事,焉知不会有一天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田三娘摸了摸田沅的后背,对郑氏道:“太太说笑了,我哪里会生气。”
“不生气便好。来,再泡壶新茶。”郑氏放开田三娘的手,端坐在一边。
田沅也不再靠在田三娘的怀里,而是在田三娘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田沅看着这里的仆人,有条不絮的忙着,行走之间没有一点声响,拿起或者放置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影响到主人们的交谈。
虽说郑氏只说了泡一壶新茶,可下人们得了令却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撤换了一遍。田沅发现这里的下人比起他家的,这素质真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田沅却没有因此而感到羡慕,而是担忧的想到,她的小姑姑这是要高嫁啊!要是以后受了委屈可怎么办,不知道她家有没有能力,去这郑太太家里为小姑姑撑腰。
新沏的茶水来后,田沅拿起杯子,斯文的喝了一小口。田沅的这杯水甜甜的,不是茶水,倒像是****。田沅又喝了几口,这才在心里感叹道,这里的下人可真会照顾人。
田三娘和几个大人说着话,并没有搭理田沅。这也让田沅有时间能仔细观察起这些人来。
此处穿着最好的就是那郑氏,她身上穿的料子田沅没见过,不过光看光泽就知道是好料子,田沅再仔细看了看这布上竟有织就的暗纹。这下田沅知道这料子肯定不便宜,也不好打理。
再说这饰品,田家也有那么一两件金饰,不过平时那几件金饰都被好好收藏着,平日里是不会拿出来戴的,只有在特别正式的场合才会拿出来。
这郑氏的饰品从头到脚戴了不少,有不少都是的金饰,这些金饰造型别致,做工精美,有些还镶着宝石。田沅越看越为田三娘担忧,她的小姑姑不会被看不起吧?不过好像已经有人看不起了呢……
田沅的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她要嫁女儿一样。她都快补脑这是她阿爷为了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才给田三娘找了这么一门亲事。通俗点讲就是她的阿爷在卖女儿!
其实其他两位也不差,衣裳手饰个顶个儿的好,只是看着眼有疲惫,明明比田三娘大不了几岁,可硬生生的就看着比田三娘成熟许多。坐在郑氏旁边的那两位作妇人打扮的,显然就是郑氏的媳妇,应该还要算上那一位刚刚走了的三娘。
田沅拿起一个橘子自个儿剥了给自个儿吃。这些个大人讲话,她也就能听听,她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自然不好乱开口。这橘子还挺好吃的,吃着酸酸甜甜还有些凉丝丝的,田沅吃完手上的忍不住又拿了一个。
等田沅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坐在田沅的对面的妇人道:“意意这孩子可真乖,竟是一点也不吵,我那儿子要是有一刻像意意这般,我不知道能有多舒心。只是这橘子,意意你可不能再吃了,你吃点这杏脯。”
一旁的下人,拿着热水里浸过里帕子,将田沅的擦了一遍。这橘子保存的好,田沅在剥桔子的时候,手上沾了不少汁水。现在被这么一擦倒是干净了。
那妇人伸手示意了一番,田沅动了动干净的手指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一片插着竹签的杏脯,塞到嘴里。田沅闭着嘴,细细咀嚼着杏脯,觉得这做杏脯的人不会是把糖罐子给打翻了吧?怎么那么甜,一点酸味儿都没了。
田沅好不容易将那杏脯的味道嚼淡了将它咽下,便想喝点水冲淡一点口中的甜味,她刚拿起杯子就想到,杯子里的水是加了蜂蜜的。
田沅举着杯子对她身旁的下人道:“能帮我倒一杯没有味道的水吗?谢谢你。”
不仅那下人愣了一下,这在座的三人也是愣了,那周家的三人皆是认为下人给她们干活那是天经地义的,哪有和下人说谢的?
那下人终于反应过来,忙弯下腰,双手接过杯子道:“奴婢这就给小娘子重新沏一杯。”
众人只当是田家将孩子教养的好,倒也没多问些什么。田沅喝完水,嘴里总算不难受了。
这楼下街道上本就偶有熙熙融融的声音传上来,可不知从何时起,从远处传来了及其规律的鼓声。
田沅正好奇,便听郑氏道:“快去看看,可是开始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众人皆起来穿戴,在衣服外面又穿上一层斗篷。田三娘并没有这些讲究的东西,可一旁的下人也拿出一件,替田三娘穿戴好。
“哎哟……我们可没有意意合身穿的,这可怎么办?”年纪稍长一些的那个周家媳妇说道。
田三娘道:“我还是陪着意意在里面看看就成了。”说完,田三娘就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几人互相看看,倒也不多做纠缠。只见下人将大街那一边的门打开,郑氏带着她的两个媳妇及几个下人,鱼贯而出。
田沅羡慕的看着,那几个凭着栏杆,向外张望的人影,她其实一点都不怕冷,好想看看外面的景象。
田三娘看着田沅那羡慕样儿,便重新穿起斗篷抱起田沅。她将这斗篷的下摆捞起来,将田沅包裹起来。
田三娘亲昵的在田沅耳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