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个时辰,这日子就步入了大年三十,虽说过年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可眼下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忙。
田沅早已吃到她心心念念的热汤面,滚到床上补觉去了,可这家里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田希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正在写对联,这也是这些年才兴起的,过年要在大门上挂上一副红底黑字的对联,这对联的寓意要好且带有祝福之意。田希也就学着写了一副,这对联的句子还是他从别的地方看来的。
赵老头跪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扇着自己耳光,那是声声带响。田希他们去上坟的时候,赵老头并没有跟着一道去,而是留下来看家。
等赵老头的大媳妇回来告诉他,将田沅给摔了,赵老头咋听之下差点儿把自己的魂儿也给摔碎了。赵老头一家是贱籍,可通买卖,要是田希真的追究下来,他们这一家子就别想活了。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田家两个老的,对自家两个小孩那是一样疼爱,更没有因为田沅是个女娃就不喜欢她。
更何况这田小娘子从小就懂事,不论什么都学的极快,他们这几个下人总私下里说这田小娘子以后必是有大造化。
不管怎样,这下人把主人给摔了就是犯了错,要是小孩没事那当然是好,可也不能抵消犯的错不是?
田希写下最后一笔,将这一副对联拿起来端详片刻后道:“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去,将我写的这幅对联贴到大门上去。明年春耕的时候怕是要人手不够,你家大郎也是一把种田的好手,等过年后就让他们一家子去和那几家佃户一道住,你先去贴完这对联再和你家大郎说一声。
赵老头颤颤巍巍接过那副对联,嘴里道:“谢谢里长,谢谢里长,我一定让我家小子好好种田。不用等过年,我这就让我家小子收拾东西去。”
田希也不说话,就看着赵老头双手平举,捧着那副对联向外走去。田希摇摇头,拿起笔又写了几幅对联,想着一会儿让人送去给他手下的那几个保长。
田希当然不能为了这事儿发卖了这一家人,更何况眼下就要过年了,要是将他们都发卖了,一时也找不到人手,到时候不方便的还不是他自己。
田希想着他的孙女越长越大,可家里又没个玩伴,就连三娘也快要出嫁了,到时候这家里就更冷清了。赵老头那孙女倒是不错,年龄也正合适,让赵老头再拾缀拾缀,送到阿沅哪儿,给阿沅做个伴儿。
田沅写完这几幅字,觉得在外面虽说宽敞,可到底还是寒冷,便回了屋和钱氏聊起天来。
田希将双手在炭盆上烘了烘,对钱氏道:“你还记得阿沅在祖坟那里说的那个梦吗?你说阿沅是真做了这样一个梦,还是编的?”
“怎么会是编的呢?阿沅连条活鱼都没见过,怎么能编出那样的梦来?”钱氏拿出过年穿的衣服让田希换上。
田希伸着手,让钱氏将衣服给他穿上,他系着衣带,道:“就是这个,你说她连活鱼都没见过,怎么就能梦到这样一个梦?”
钱氏替田希整着衣襟,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是梦了,我还梦到过你又找了十七八个女的膈应我呢?不过阿沅这梦可真是个好兆头,不过怎么会让阿沅叫的那么大声?”
田希和钱氏一行人本走在前头,可在她们身后突然传来田沅的叫声,他们才转过身,向身后看去,便看到田沅倒挂在赵大家的身上。
田希坐到钱氏身旁,坚定道:“这当然是一个好梦,等初五带上阿沅去道观找道长给阿沅解解梦。现在也别瞎想了,你要是累了先歇一会儿,等到了晚上还要守岁。”
钱氏也确实精力不比以往,年轻的时候忙着生孩子,到老一些病症便慢慢的体现出来,钱氏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人去室内休息。
田希看着他老妻的背影,这是觉得实在是对不住她,年轻时为了要个儿子,他妻子的压力远比他大得多,如今还不容易好了孙子,可以前受的苦却还是记忆犹新。
田希起身将新衣服脱下来,又换上原本穿的衣服,今个儿过年他这个一家之主也要露一手,他要亲自给他的妻儿做上道菜。
由于前些日子下了大雨,有些人家准备的年货都泡了水,他们又没有多余的钱财再准备一份年货,这个年,村里人过得真的是有喜有悲。
天色渐暗,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这一年到头有条件的人总要将灯燃个通宵,好让福气能寻着光亮聚到自己家。
田家一家子聚在一起,就连什么都不懂得小二郎也被抱到了主屋,田沅看着屋内的众人,唯独少了一人,那就是田沅的爹。
田沅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当然不会在这时候问,她爹为什么还没回来。田沅知道她的爹娘之间有问题,而且这问题还不小,田沅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既然有了问题就应该积极的去解决。
“来阿沅吃块饴糖。”田大娘拿了块饴糖放在手心,田沅拿起饴糖塞到嘴里。
这饴糖及其粘稠,吃了后连话都说不得。田沅觉得她的阿娘一定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怎么会拿糖将她的最给赌上。
田希道:“这样坐着也无聊,去拿牌来,我们四个正好凑一桌,打上几圈消磨消磨时间。”
下人取了一个盒子过来,里面放着用竹片制成的叶子牌,这叶子牌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青嫩翠竹早就在多年的使用中变成了深褐色。
田沅对这个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