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初八,家家都要祭祀先祖。

田家前院的灶间天微微亮之时便便忙碌了起来,摆在祭桌上的事物容不得一丝差错,不然便是对祖先不敬。

田用手撑着她的小脑袋,歪着头专注地看着田三娘绣花。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三娘,外头都准备好了,太太请你和阿沅过去。”来人是一位四十岁不到的老妇,耳鬓微白,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只是再细心的打理,也不难从泛白磨损的领口、袖口看出这是件穿了许久的衣服。

田三娘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我算着也是差不多了,忙活了一上午,钱妈妈你先去休息吧,我这就带着阿沅过去。”

田家人口简单,许多事情都是主人家亲力亲为。但这并不是说这田家没有仆人,细算算也有十几个,而且这田家的仆人都是从为田家耕地的佃户中挑的。

今日是腊八,田里长便做主让这些仆从白天回家一趟与家人团聚,等晚上再回来。

如今家中只剩几个下人,一位就是这钱妈妈,另还有赵老汉一家子。赵老汉一家子都在田家,就没有什么回不回去得。而这钱妈妈是在等着家中的儿郎来接她回去,才留到现在。

钱妈妈看着有些干瘦,话语之间却精气十足,道:“不辛苦、不辛苦,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们雇了我不就是让我干活的,怎么好去休息。”

“我听赵叔说你家小郎一大早就牵着头驴来接你回家,你要是真要留下来做事,不如让赵叔说一声,让你家小郎一人儿回去就是了。”正说着田三娘就将针线盒子放到了田沅拿不到的地方。/

钱妈妈笑道:“三娘可别打趣我了,那狗东西自己来早了就让他等着,我先回屋去收拾收拾东西。”

田三娘看着钱妈妈笑呵呵的走了出去,便转身对田沅道:“来阿沅,我们穿上鞋子出去喽……”

田沅被田三娘抱在怀里稳稳当当的向屋外而去,可是心里却觉得奇怪,今天明明家里有得忙呢,可怎么钱妈妈却要回家去。

原来田沅这段时间病得迷迷糊糊,早就忘了今夕何夕。自然也就不知道今天是腊八,还以为今天家中一大早就忙碌起来,是为了庆祝她爹吕良考中举人。

田沅的爹名叫吕良,因在县中素有美名,县令报予上官特举为秀才。

从吕良成为秀才到豫州府举行乡试,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家中众人原以为这次不过是去试试,并不会高中。

但等到放榜之后,消息传至县里,一打听才知道吕良竟是榜上有名。

家中老人听到了这消息,自是十分欢喜,当即就要着手准备宴请亲朋邻里,只是吕良迟迟不归这才作罢。

等到吕良匆匆归家之时,已近十一月底。

当时已近寒冬,农忙已过,家家都有空闲。吕良和家中两位老人商量了一番,将日子定在腊月初十来宴请亲朋邻里,倒也是十分方便。

田三娘抱着田沅走了没几步路便到了主屋西面的耳房,田沅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腊八。

田家院子一主两厢,住人是绰绰有余,而这主屋西面的耳房特地改成了家祠用作供奉祖先灵位之用。

这间屋子田沅进来的次数,一个手的手指就数的过来,可却每次都印象深刻。

田三娘跨过了门槛才将田沅放到了地上,带着田沅向田沅的祖父母问好。

“阿爷、阿婆好……阿爹好……”田沅身上穿得多,圆滚滚的一只,旁人看着她弯腰,生怕她向前摔倒。

田祖母急忙道:“阿沅来了就好,快到我这边来。跑慢点儿,可别碰到了条案。”

吕良只是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倒是有几分严父姿态。

吕良此人如今不过二十出头,面白无须看着稍显稚嫩,只好板起个脸做严肃状。

田沅小跑几步来到田祖母身边,抱着她的腿仰头问道:“阿婆……阿沅好想好想阿婆,好想吃阿婆烧的肉肉。”说完还拿自己的小脸蛋蹭了蹭田祖母的裙子。

说来田沅穿越之前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过那时也会向父母撒娇,现在这些举动做起来倒也是信手拈来,脸上一点也不见含羞之色。

看着田沅这般作态,众人皆都笑了起来。

田祖母摸摸了田沅的脑门,道:“哎呦呦……下次可别这样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不过你到底是想阿婆,还是想阿婆烧的肉啊?”

天地良心田沅真的都想来着,自从郎中说要忌口,田沅足足十几日不曾吃过肉了,倒真的是有几分馋意。

田沅不好意思的道:“都想,都想,我还想弟弟,弟弟怎么不在这里?是不是躲起来了?”旁人又笑了起来,皆以为田沅是怕羞。

自从田沅病了,家中的人就把这姐弟两隔了开来,就怕一不小心将这病传给了更小的哪一个。

田祖父笑呵呵的看着,摸着胡子道:“你弟弟还睡着,就不让他过来了。来你磕个头,就好出去了,省的在这里待久了被这烟火气熏到,三娘先来。”

田祖父们怕小孩子捣乱,前面的流程早已走完,只是想着田沅大了也该让她来磕个头。

田沅看着田三娘从桌案上拿起三支香,在蜡烛上引燃之后肃静三拜,再将三支香插于香炉之中。

在还没完,田三娘敛衣跪于蒲团上三叩首,起身之后双手合十再三拜。

这一套动作都做完了,田三娘安静的退于一旁。

这一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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