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给自个儿的儿子,喂了第一口奶,这才沉沉的睡去。
那孩子也是乖巧,见自己的娘亲睡着了,便也打了个哈切,咿咿呀呀的睡了。
钱氏在一旁看得欣慰,这母子均安才是大大的好福气。
留了赵大婶在这里伺候安氏,钱氏便出去做别的事了,先得通知族里还有相亲,洗三、满月都得准备起来。还有搜罗些鸡蛋回来,染了红色,送给邻里。
产房里头也要收拾干净,该烧掉的都得烧掉,气味也要散散。
这家里头,除了安氏和刚生下来的小婴儿,最为悠闲以外,其他人都忙了起来。
新生儿抵抗力弱,要有想进去看孩子和产妇,都得一个个的进。
除了钱氏以外,最先进去的自然是田浩,那时安氏还在睡觉,孩子也是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动着小拳头,可田浩就是怎么也看不够。
田浩事先准备的小床,并有放在这里,因此他的儿子,就睡在安氏的身旁。
婴儿小小的,用双手就能托起来,田浩拿手比划着孩子的身量,仔细的描绘着他的眉眼,要将他儿子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哇……”小婴儿张开了他的嘴,露出了粉嫩嫩的牙床,突然就哭了起来。
田浩顿时手忙脚乱,他的在他儿子身边,伸出了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
赵大婶端了水盆进来,道:“二郎快出去,这里有我就行了,想来二娘也快醒了,我要伺候她擦身。”
田浩闹了个大红脸,道:“那麻烦你了,一会儿你都弄好了,出来和我讲讲,孩子为什么会苦。”
“二郎……”
孩子哭得那么响,到现在都没停,安氏又身上难受,睡得本就不沉,自然是孩子一哭就醒了。
田浩连忙道:“我在,我在,是不是孩子太吵,把你吵醒了,要不要将孩子送到阿婆那里去?这样你就能好好休息了。”
安氏浅笑,道:“没关系的,我本来也睡不着,孩子怎么会哭得?”
赵大婶将孩子抱到一边的小桌上,摸了摸孩子的下边,道:“孩子拉了,身上难受就哭了。”
小夫妻两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对这些都是义务所知,两人都迷茫的很。
“快扶我起来,我要看看……”安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的撑起身子,说什么也要看一看孩子。
田浩听了安氏的话,一下子就将安氏抱了起来,还道:“你身上不舒服,我抱你过去看。”
安氏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起了红晕,还锤了田浩几下,让田浩放她下来,她能自己的走的。
安氏被田浩那愣头愣脑的劲头,闹得心烦,连同从孩子身上换下来的尿布一起,将田浩赶了出去。
安太太在看过女儿和外孙之后,便准备回去了,等外孙洗三的时候再过来。
“亲家对你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来你再吃点儿,闻着可香乐。”安太太亲自给自己的女儿喂吃食。
安氏勉强吃了一口,便道:“阿娘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味道,我吃不下。”
“你刚生产完不能吃有咸味儿的东西,不然下面会长不好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换了比人家,还不一定有那么精心呢。”安太太道。
咸的东西不能吃,但田家事先准备了蜂蜜,让安氏的嘴里能有些味道,不至于总是苦滋滋的。
田沅和田涓坐在一起染红鸡蛋,鸡蛋全都入锅煮熟了,那些破裂的都放在一边儿,只拿完整的放到染料里滚一圈。
这红色的染料,用的是一种蔬菜汁,新鲜的采下来后,在进行压榨变成了。
一个大大的碗内,满是红色的汁水,由于染得多,田沅和田涓都是用手在做。
双手十指上,也都染上了红色,就连指甲也成了鲜红色。
鸡蛋染好了,就放在一旁的簸箩里,等上头的颜料干了,就有人抬着出去,一家一家的分送。
田涓觉得鬓角那里有些痒,便用指关节稍稍按了按。
田沅往田涓的鬓角一看,便笑出了声,“四娘的脸上,什么时候多了颗红痣?”
被田沅这么一说,田涓又要去碰。田沅忙道:“可不能再碰了,不然又得多几颗痣了。快去洗洗,一会儿就洗不掉了。”
田涓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去照镜子,然后就让人给她打水,可家中众人都在忙着,竟一时来不及拿水过来,田涓便只好自己去打水洗脸。
田希心里高兴,就连普通村民家中,也能粉的两个鸡蛋。只有亲朋之间,才送染过的鸡蛋,其他的用普通的水煮蛋就成。
田沅和田涓让了半天的鸡蛋,才将所有的鸡蛋都染完。可手上的颜料汁子,却是怎么也洗不掉了。
“好在也不难看,等过几天就能自己推掉了,别再洗了,小心将手上的皮给搓破了。”田沅道。
田涓是个爱漂亮的,怎么也不愿意带了,满手的红染料睡觉。
染鸡蛋的时候,只觉得好玩,哪会想到别的。
田涓又洗了一遍,见实在是洗不掉,便只能闷闷不乐的去睡了。
第二天向各家发了红鸡蛋,报了喜讯,便只等着洗三那一日。
村里的人也都兴冲冲的,可不是没一家人家都会办什么洗三的,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最多发几个红鸡蛋,报个喜讯就成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村子里,新生儿的死亡比例,一直都很高,还不知道养不养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