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在房中打着算盘算账,没算好一笔,就那笔记下来。
这时候没有计算机,可只要算盘熟练运用了,这算账本还是很方便的。
如今这家中开销最大的就是安氏,什么好的都先往安氏那里送。可总体上来说,这家中的开销,一直在增加。
田沅将章盘好,又拿了粮油铺子里送来的账册,开始盘算。
好在如今的这账册,已经同时用了阿拉伯数字和字两种方法来记录,只要一对照,拨着算珠计算三遍,将账盘对了就成。
田涓坐在自己房里做衣服,她时不时的往外看着。今儿居士来了,说是要商量她的婚事。
关于这嫁娶之事,田涓看得淡的很,她现在就指望着她的哥哥能有出息,以后能接了她出去住。
虽说田家对他们兄妹两人都很好,吃穿不短,四季无忧,可他们两到田家的时候,都已经懂事了,自然知晓,他们的爹娘对田家做的事情,真的很过分的。
田家也没有刻意瞒着,家中下人偶尔几句闲话,将当年的事情透露出来,也是有的。
当年的老妾,如今真是修身养性了,身上一点儿发饰也无,穿着身布袍,显得特别淡漠。
程居士道:“四娘的婚事,本就不该我做主的,她已经是你们家的孩子了。更何况,我整日在山中念经,连个脸生的人都见不着,叫了我来,我也不能出任何主意。”
钱氏道:“可阿涓到底是你女儿肚子里出来的,总该让你知晓知晓。”
“这事儿不急,四娘还小着,在等几年相看也不迟。”程居士道。
这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田涓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像她这个岁数,有的人孩子都怀上第二个了。
可田涓确实有些高不成低不就,村里长舌妇人多,田涓到底是个什么出生,这村里能知道的都知道了,稍微有点家底的,都不愿意要这样一个媳妇,要知道她的娘可是……
田汾虽和田涓一母同胞,可他到底是男儿身,只要他有出息了,自会有人愿意嫁他的。
程居士的女儿嫁了一个举人,虽然那人人品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个举人。如今,程居士自然不愿意吗,让自己的外孙女嫁的差了。
程居士已然出家,便没有在田家多做停留,留下吃了顿素饭便回去了。
田涓抿着嘴,道:“居士……你会常来看我的对吗?”
程居士还当田涓是小孩儿一样,伸手摸了摸田涓的头发,眼角具是笑纹。
“我到底是出家人了,不好总往山下走。”程居士道。
田涓低下了头,将整个黑黑的脑袋,留给程居士。
“不过……你可以上山来看我啊!”
田涓抬起了头来,见程居士在向她眨眼。
“嗯!我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和阿兄常来看你的。”田涓开心的回道。
做人要惜福,程居士见她女儿的孩子还是孝顺自己的,便道:“也不用常来,到底路远了些,有些不安全。”
就这样,在田涓的依依不舍中,程居士坐着车走了。
晚间田汾回家来,知道程居士来过之后,在家中便变得越发沉默了,没日没夜的在房中念书做问。
给田汾房中打扫的下人,每日都能从田汾的房中扫出不少的头发。
田沅看这样子下去,田汾非得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不可,便让厨房给田汾做做些有营养的菜吃。
安氏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看着都有些吓人。田沅知道这肚子并不是越大越好,便和钱氏商量着,是不是让安氏少吃一些,这胎儿小一些,也能安氏少受点罪,生的时候能好生一些。
钱氏也知道厉害,田大娘生田浩的时候,就是因为田浩太大了,才差点难产,要不是请的稳婆又经验,怕就是要一尸两命的。
给田大娘接生的那位产婆,早就因为年事已高不做了。不过,在钱氏的多方打听之下,知道那个产婆还活着,便将她请了来,看看安氏这胎如何。
那位产婆走路都要人扶,可那一双手道还是稳当。
安氏躺在**上,身上盖着条薄被,她捏着被角儿,十分的紧张。
“老妇摸得时候,手上可能有些重,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喊出来,别忍着。”产婆洗干净了手,又仔仔细细的擦干,这才将一双温热的手,伸进被子内。
田沅在一旁看着,就见那位产婆的手,在被子下面不断游走,有时会停下来轻轻按压一下,有时则会停留在哪里,像是在听着什么。
产婆摸完之后,又让她的媳妇也上前摸一摸。
“老妇这位媳妇,可是尽得我真传,让她也看一看,也好有个了解。等我这媳妇摸好了,我再来说说。”产婆道。
这里的产婆连个医生执照都没有,还没有经过统一的培训,真是……一点都不觉得靠谱啊。
等一老一少两位产婆都没过胎位,钱氏这才出声道:“孩子怎么样?我那孙媳妇的身体,能支持的住生产吗?”
“胎儿很是强健,我仔细摸了摸,这里头的孩子很是活泼,只要往后不出什么差错,母子二人定都是平平安安的。产期在什么时候?由找郎中推算过吗?”产婆道。
钱氏急急的回道:“有的,有的,就在月初,等到时候,还劳请你们在我家住几日。”
产婆自是不会推辞,像田家这种人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在这钱上也不会抠唆,住在这里的日子,定是不会差了。只要将孩子安安稳稳的接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