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叔叔的额头细细密密的冒了一层汗,如今寒冬腊月的,他却仿佛置身于烈日炎炎之下。
吕叔叔喘着粗气道:“着你们可就冤枉我了,阿良当时卖田的时候防我像防贼似得,我是半点插不上手,他到底将田卖了多少钱我可是半点不知道。”
姜家大舅嗤笑道:“我那外甥又不是没回去过,这田到底现在是谁在种,他是一清二楚,你也不要再说了。如今县里规定了十八才成丁,我外甥十五就来了我家,这三年里他花的钱你们怎么着儿也要出一点儿吧?”
吕叔叔听了这些话,到开始怨恨起了吕良来,谁家死了父母死了后,不是跟着叔叔伯伯过?给口饭吃那就不错了,就吕良心气高,非要闹着去舅舅家。
当初,为了这事儿,吕叔叔一家在村里不知道被说了多少闲话。如今好不容易吕良中了举,吕叔叔终于能在村里抬起头来做人了,他是见着个人就说吕良中了举,就好像吕良这举人是他这个做叔叔的供起来的一样。
“你们到底是想怎么着儿啊,你们倒是说啊?这钱我们是肯定拿不出来的,甭说我有没有这个钱,就是有这钱,那也是可能带在身上不是?”吕叔叔也想通了,反正这钱他是一分钱都不能出,他还要想着法儿的从他们家身上,扒拉些东西回去才行,不然他都没脸进他们村。
两家人在一起吵吵嚷嚷,难听的话说了一地,好像这两家不是亲家而是仇家。到最后似乎也不是为了这三千文钱再吵了,吵着吵着不知是谁先动起了手,两家人都抄起家伙打了起来。/
姜家的围墙本就起的不高,有些个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动静皆爬上围墙看起了热闹。没一会儿,几堵墙上面就爬满了人。
“轰隆隆……”一声响儿之后,倒了一片人。原来,这姜家的墙是新起的,用的材料也不好,冬天一冻整个儿都脆了,如今被那么多人压着,就塌了。
这墙虽不高,可倒了这一地的人多少都受了点皮外伤。一时呻吟声一片。
吕叔叔和姜家的几个汉子,那是从屋内打到屋外,听着围墙上的叫好声,那是越打越起劲。要不是围墙塌了,说不得真的就打出人命了。
姜家人看见围墙塌了,自然是停了手。他们将吕叔叔晾在一边,又是去找了保长过了,又是将那些还趴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一家人忙忙碌碌的,还让家里的婆娘烧了热水给这些人擦擦。
“杀人啦……”农妇嘶声力竭的喊了起来,“你们这些个杀千刀的啊!真的是不得好死啊!我们当家的被你们给害了啊!”
一时之间,那些原本喊疼的人也不说话了,都看向倒在地上的吕叔叔和趴在吕叔叔身上哭的农妇。吕家的两个孩子,原本见大人们打了起来,就偷偷躲到墙角去了,如今听到他们阿娘的哭喊声便跑了出来。见着他们的爹横躺在地上,便跪在他们的爹的傍边,想将他们的爹摇醒。
这村里出了人命,怕是保长来了都不顶事,原本想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有些个特别会来事儿的便去向各家传消息去了。倒是没人管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装的。
田宅中,一家子妇女正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屋子里并没有烧炭盆,而是在砌的墙里面埋了陶管,烧了碳,就能把热气传过来。
“大娘和三娘你们来看看,这是新打的首饰,这套是让三娘成亲的时候戴的。你们觉得怎么样?现在还有时间,要是不行就送回首饰铺让他们再改改。”
桌上放着三个盒子,每个盒子里都放着成套的手饰,就连最少的那一盒部件都不少于十个。
三个女人看着这些饰品都觉得好,可心里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这华盛做的真精致,怕是废了不少功夫吧?这上面的红宝石可真难得。”田大娘指着那蝴蝶穿花样式的华盛道。那华盛整体由赤金打造,左右各有一只蝴蝶,这蝴蝶的眼睛上镶了红宝石,在阳光下这么一照,这蝴蝶就像活了似得。
“这两套都是给三娘的,这个是给大娘你的。”钱氏拿起那套更显成熟风的手饰,塞到田大娘怀里。
田大娘充满喜色的道:“阿娘我就不用了吧,这本是为了给妹妹备嫁的东西,这么倒给我用上了。”
“谁说都是单给三娘准备的,这就是给你的,你病了那么些时候,是该好好打扮打扮了。我还让裁缝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等天暖和了就给我穿戴起来。”钱氏慈爱的拍着田大娘的手道。
田大娘道:“可我戴了这些就不好照顾二郎了,还是先放着吧。”
田三娘将自己的手饰放在一旁,站起来,走到田大娘身边道:“大姐既然说平时没时间戴,不如现在就试试,去将我姐姐的梳妆盒拿过来。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好好给你打扮打扮。”
“是……”下人回了一声后,便去了田大娘的卧房,将梳妆盒取来。
钱氏看着两姐妹亲亲热热的,便笑道:“这就对了,你就在这儿安安心心的坐着,让三娘给你梳个头发,再将这些手饰插戴上,别整天整的那么素净。”
“大娘你再来看看,这是给阿沅和二郎打得。”钱氏拿着一个平安锁,叹了口气道:“这平安锁原本是让二郎在抓周的时候戴的,可那时太忙,就将它给忙了,到现在才拿回来。你回去后就将这个锁儿,装在荷包里,放在二郎的床里。”
“还有这些个,都是给阿沅的,先给她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