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画气得不行:“我们小姐有伤在身,不能久站。大小姐既然已经起来了,就不能让我们进去等吗?”
那婆子站直身子。就在知画以为她要让她们进圆形石门上的灰尘扫去,然后说道:“二小姐站不得就坐这儿吧。我已替您扫干净了。”
“你这婆子欺人太甚!”知画简直想不管不顾地去打守门婆子一顿。
“有劳妈妈了。”知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将一钱碎银子往婆子手中塞去,“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那婆子咬了下银子,见是真的,忙收入怀中。她收了银子,对苏陌素也多了个笑脸:“二小姐,不是我为难你。大小姐院中的规矩向来如此。别说是您,就是夫人过来,也得看大小姐梳洗完了没有。”
“大小姐一般梳洗半个时辰,您既然身子不便,不如半个时辰后再来吧。”那婆子这次的笑倒并没有那般明显的讥讽在其中,但依旧让人看着生厌。
苏陌素来回了这两趟,后背已经有些汗湿了。她拍拍知画的手,示意知书带着知画,便还是先行回了自己院子。
一回院子,知书就跪到苏陌素的面前:“小姐,对不起,知书隐瞒了您。”
今日之事没有第二件,苏陌素便打手势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八年前的苏陌素,也曾口不能言。那欺主的丫鬟小冬被遣走后,苏陌素身边的便是知书和知画。所以,苏陌素的手势,知书很快就完全无误地明白了意思。
“是。从夫人给小姐您送药的那天起,我便听姨娘院子里的小春说,姨娘也被大小姐惩治了。”知书也气、也恼,也同知画一样想不管不顾地打上一顿,可她比知画会多想一步的是,之后怎么办。
“小姐,知书知道的时候也十分气恼。我瞒着您去求了老夫人,可是王妈妈领着我才到外院,就被刘妈妈回了口信。老夫人不见我,不见知画,也不见小姐您。”知书抬头看向苏陌素,“我不想小姐您徒增伤心,所以就把柳姨娘受欺之事瞒了下来。”
知书又看了眼知画:“我知道知画心直口快,所以就连她都没有告诉。可没有想到,您还是看到了。”
苏陌素听到曾祖母不见自己的时候,目光有些灰暗。但她还是先拉起知书,安抚她的情绪。
无碍。我们再去求姐姐就是了。
苏陌素做手势道。
知书你陪我去。知画你留在这儿。
知画想开口,却被知书一句话训了回去。
“你的脾气收收吧,真在大小姐院外闹起来,即便小姐不受牵连,你也得被拖出去发卖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小姐?”
是啊,除了她们,还有谁来照顾小姐。知画眼睛又有些发酸。
苏陌素拍了拍二人的手,安抚她们不要过于焦急。
苏蔓玖不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那自己就如了她的意。
还未到时辰,苏陌素就领着知书再往苏蔓玖的院子那去。
守门的婆子竟不是先前那一个了。这新换的婆子嘴脸更加可恶,她见苏陌素过来,竟拿着扫帚连扫了几下:“去去去!别什么都往这来!”
知书只能故技重施,递了一钱碎银子过去。
那婆子将银子揽入怀中,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苏陌素:“大小姐跟明月公主出去了!”
“方才,我们还听这里的妈妈说,大小姐要梳洗半个时辰。请问妈妈您知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呢?”知书耐着性子问道。
那婆子转过脸去:“我怎么知道!要是能等,就站在这儿等好了!”
知书咬咬牙,准备再递一次银子过去,却被苏陌素制止了。
她打着手势告诉知书:姐姐本就是恼怒我,想惩戒我。你给银子解决不了问题的。
知书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那小姐,我们先回去。等下知书过来等。”
苏陌素摇摇头,她向知书笑着再解释:既然是要惩戒我,你等着又有什么用呢?
知书无法,因为她也认同苏陌素的想法:“我陪着小姐一起。”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苏陌素额头有汗水低落下来。知书忙扶着她站到靠墙的位置。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知书很担心自家小姐根本撑不到大小姐回来。
苏陌素摇摇头,勉力站着。
她方才这三次上门寻人的空隙,心中的一团怒火早已被泼成反思。她骨子里总还带着前世的性情,仍有压不住性子的时候。可这一次,她只能忍着。
苏蔓玖折腾她苏陌素,她可以不屈服。就像那碗毒药,她可暂且忍受哑着。就像婆子们的羞辱,她也可暂且先忍受着。但为人子女者,实在不应该累及父母。
苏陌素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强迫自己忍受下去。
明明头顶没有烈日,苏陌素却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小姐!”知书忙扶住苏陌素。
“小姐!”知画没有想到,她才跑过来,就碰到小姐晕倒。
知书和知画两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苏陌素一起带回她自己的院中。
“小姐。”知书用帕子小心地擦拭着苏陌素的额头。
知画则在一旁又暗自垂泪。
“这是怎么了?”花清越一进院子就见到这幅模样,他大步跨进来,尚未坐下就先替苏陌素把脉。
“不是说了要好好休息吗?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花清越察觉到苏陌素的伤病都更严重了,他恼得不行,当即声音便有些高。
知画忙替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