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亦焱点点头:“虽然如此,但是秦氏身为七姓十家之首,一向霸道惯了,因为顾及七姓十家,他倒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竟玩起了那阳奉阴违的手段来,但是如此一来人脉和渠道有限,手段和谋划也处处受掣,为司氏赢得了周旋和喘息的机会。”
“而司氏到底在云滇扎根经营了几百年,底蕴之深,比之秦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块骨头又岂是那么好啃的,双方争斗胶着了好些年,实力互有损伤,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司氏损的更大。”
司氏传承了几百年,都是一脉单传,子嗣很是单薄。
子息单薄,亦有单薄的好处,一脉传承,长辈倾心教导,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经营的是家族的底蕴。
子嗣繁茂,亦有繁茂的好处,必竟家族兴盛,靠的是枝繁叶茂,只是七姓十家里背后代表的庞大利益,太过诱人,子嗣繁多,便易生争夺之心,这是乱家之象,子孙之间互为争斗,便容易内耗家族实力,致家族根基不稳。
七姓十家经过百年变迁,实力更替,姓氏轮换,即便是秦氏,亦来例外,而司氏是唯一个在云滇扎根几百年,在七姓十家屹立不倒的家族。
这也是为什么,司氏从前在七姓十家里实力排名不显,却无人敢惹的原因,几百年经营的底蕴,又岂是好相与的?
这么一说,温馨雅倒是明白了三分:“秦氏与司氏互相争斗与胶着,内耗了秦氏的实力,同时也给了你成长的机会,待你成长起来之后,就对秦氏展开了激烈的反扑,这才压了秦氏一头,执掌七姓十家领头的权柄。”
当年公公临死之前,会安排手下,将司亦焱送往京城,寻求外公的庇护,恐怕除了防止,夏司氏内部分裂,更重要的还是为了防备七姓十家的暗手,必竟普天之下,七姓十家手眼通天,真正能庇护司亦焱的,便只有在七姓十家也有薄面的外公。
果然不愧为传承古老的家族。
公公即便心如死灰,心存死志,心思亦是这般缜密。
司亦焱点点头:“正是如此!”
云滇是司氏的根基所在,秦氏意图毁掉司氏几百年传承的根基,将司氏变为囊中之物,他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温馨雅又问道:“七姓十家里,司氏与魏氏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魏三,之前虽然算计了他们,但是多多少少还保留着几分尺寸,她心中虽恼,但是也并不如何厌恶。
司亦焱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你觉得呢?”
温馨雅想了想,说道:“魏三此人,圆滑世故,十分精明,又极有成算,但凡算计太多,便越谨慎周全,我猜魏氏行的是中庸之道。”
《论语·庸也》:“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中庸之道,指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这是儒家为人处事的精髓所在。
只是魏三此人的品性,是否符合中庸之道,温馨雅不予评判。
只是,这个魏三,心思太多,算计太深,与德之一字差之远矣,不过即便如此,魏氏几百年的传承摆在这里,想必亦有过人之处。
司亦焱笑了起来:“你所猜不错,这确实是魏氏的行事手段,魏氏在七姓十家里,实力排名并不显,但是却是除了司氏以外,传承最长,底蕴最深的家族,所以方才魏氏出面,秦公即便心中再愤怒难平,也愿意给魏氏几分面子。”
魏氏与司氏关系不近不远,行事还算中正平和,算计虽多,但是却也保留分寸,从不真正触犯谁的利益。
温馨雅不禁恍然,又多了几分感慨:“我当秦氏已经是七姓十家里顶顶厉害的家族,如今看来,这魏氏才是真正不显露山水,虽然这个魏三为人行事缺了几分火候,但是之前出面调解你与秦公的争端,倒是颇有几分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也确实难得。”
司亦焱深以为然。
此时,台上的拍会已经接近尾声,拍卖的物品也是越来越好,本来兴致缺缺的众人,也生出了几分争取的心思来,底下叫价倒是还算火热。
此时,台上拍卖的是一件金玉璨然的纱衣,整件纱衣用极其稀有的唐代西域金蚕丝织成,上面镶金带玉,繁美异常。
底下有人惊呼:“这是传说中的金缕玉衣,来仪阁果然手眼通天啊!”
司亦焱不禁来了兴趣。
温馨雅淡淡瞟了一眼道:“衣服漂亮则漂亮,但是用处不大,买回家也只是一个摆设。”
金蚕丝制成的衣服,她不是没有。
她有一件黑底绣凤旗袍,整件旗袍上面的九尾凤,都是用金蚕丝绣制,美伦美焕,巧夺天工,也因为太过名贵,她至今也不敢往外面穿。
果然,她这样一说,司亦焱还真的失了几分兴致,随口问道:“后面拍卖的物品都很不错,不打算再拍几件?”
温馨雅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今日拍会,能得了极品紫罗兰玉和千年野参,已经算是意外之喜。”接着,她朝着司亦焱眨眨眼睛,脸上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再拍下去,估计魏三该哭了,做人还是不要太招人嫉恨了。”
魏三之前承诺的话,可没有限定几件拍卖物品。
之前魏三此话,自然是希望她多拍几件东西,价值越高,他从司亦焱那边获得的利益就越大。
如今,这话倒成了作茧自缚。
亏得温馨雅知晓分寸,懂得适可而止,要是真正遇到贪婪的,估计魏氏就真要血本无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