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但孩子的心是何等的敏感,一次两次如此,他或许已经猜得到,他的父亲并不想见他,或许他心中就已在猜测,他的父亲是不是非常厌恶他?甚至就连母亲,自懂事以来,就不曾见过,甚至在旁人口中,对他母亲都是绝口不提。
红裳听罢,凤灵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将不远处正在玩耍的三个孩子都吸引了过来,红裳担忧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
是啊,严霜都已经死了三年了,她父亲至今了无音讯,孩子更是胎死腹中,直到现在她都耿耿于怀,不曾再嫁,可看着这三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就像是勾起了她曾经的回忆一般,笑着笑着竟然落了泪。
“娘亲,凤姨这是怎么了?”
三个孩子转眼间都放下了手中正在玩耍的事情,全部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脸粉扑扑的女孩对着红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红裳叹息未答,又听凤灵‘呵呵’笑道:“她这一走,倒是当真潇洒,却一瞬间带走了多少人的心,有多少人的心在她离开的刹那就死了?三年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红裳一瞬间就明白了凤灵话中的意思,当下,她缓缓的垂下头,紧咬着唇瓣,显露出她此刻的不平静。
凤灵有些后悔,如果她当初再努力一些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那些人如今也不会那么痛苦,自被她在宫中救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习惯了被她庇护,久而久之就忘了,千云本身也不过只是个女子,她再如何的聪明,再如何的能干,她也有觉得累的时候,他们累了,她还在一旁支撑着他们,可是她呢?
这般想着,凤灵有一瞬间觉得,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将她给逼走的……
其实,千云为什么会走,除了南天傲最为清楚以外,其他人也不过是略知一二,并不深知其中原因,凤灵也是如此。
漠西城,本是祁国的边关要塞,然而,早在两年前,就已被大景拿下,甚至现在成了南天傲在这里的长久居住之地。
除了必要的征战之外,南天傲就始终留在这里,一点也没有要回京都的打算。
其中,不乏有人去劝说过,而惹得烦了,他冷冷的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噤声,更别提是劝说他了,三年来,他的性情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愈发的让人难以琢磨,在他脸上多是愁容,甚少有笑。
“皇上这是打算将政事舍弃于不顾了吗?”已经年满三十的萧翼,微微仰头瞧着坐居主位上的男子,忍不住问道。
“哦?萧将军何以见得?”南天傲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袭玄衣,手握一柄花纹奇特的剑在轻轻摩擦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就如同冰窟一般,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心中不免生起畏惧,然而那一张俊美如神的脸庞,却似乎带有几分死气沉沉。
这一番话让萧翼的脸突然一沉,转而冷冷道:“皇上觉得如此的作践自己是给谁看?还是皇上觉得她应该能够看到?看到了,又如何?难道皇上觉得这三年来的逃避,大家会不知道?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振作一点,可皇上看看现在的你,现在的你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南天傲剑削般的俊美脸庞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意,就这么冷冰冰的望着他,也不吭声。
萧翼心中一凛,而后接着说道:“皇上,你现在知道你像个什么吗?行尸走肉,皇上现在的样子就宛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明明根本就不需要你亲自上战场,但你每次却都亲自一马当先的冲出去,末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如此作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要用这种方式寻短见?”
“……”南天傲无言,目光变得更冷,但他心中始终还是理智的,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
“呵呵,看来末将还真是说对了,皇上是想要去找千相?皇上是对千相没有信心了?皇上,你该相信她会回来,会好好的回来!”所以,在此之前,请不要再如此的糟蹋自己,她若有一日回来,又如何能受得了?
最后的话,萧翼放在了肚里,却并未说出口,他知道,这些道理南天傲并不是不懂,或许,思念一个人是痛苦的,就如他一样,他远在战场,也同样思念着久别的妻女。
萧翼并非是好管闲事的人,虽然情况不一样,但思念之苦,他还是感同身受。
议事完之后,南天傲面无表情的收起手中的君子剑,回到房中,他从容的走到御案前,打开了放置在一旁的画轴。
画轴中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衫,发间更是见不到丝毫珠花点缀,只有一条长长的绸缎将发丝束起,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遮挡住了那一双令人心动的寒眸。
这幅画是在千云离开之前的那一日,他最后为她画的,他将这幅画一直都带在身边,不曾远离过,就好像是她也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画中女子的脸颊,带着深深的眷恋与神情,缓缓道:“云儿,你还有多久才会回来……你可知我等得有多苦……”
寒气缭绕在地室之中,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是尖锐透明的冰柱制成,丝丝阴凉的寒气在其中萦绕开,让人下来之后,视野整个的缩小至一臂之遥。
位于整个地室中最为阴冷森寒的中心,一个脸色近乎透明的女子面色沉寂的正在打坐,她眉目如画,容颜绝世,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下来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