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傲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轻声道:“等治好伤之后,你要乖乖回家,回到我身边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在我们的大景等着你,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便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你失信我多次,我只是失信一次而已,我两就算扯平了,不要相互记着,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你不说话,我便就当你答应了,云儿,此行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有我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同样,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明知道怀里的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话,可他依旧还是这般说着,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横抱起她,一步步走出了昏暗的巷子。
此时的庙会,已经人尽灯歇,烟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在场的唯有方程等少数人,他们整齐的立在左右两侧,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南天傲抱着千云走去。
别人看不出来,但方程却看出来了,此时主子的心,怕是在这一刻就已经死了吧,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
看到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南天傲,方程不得不叹息,主子对这女子的爱,当真如此之深。
将心爱之人亲手推开,这该是要花多大的勇气和毅力?他们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啊!
“皇上……”褚良向前踏出一步,方出言,却又突然被身后的萧翼一把拉住,回过头来,只见后者微微摇头,他这才止住话语,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
鸿霜羽则是低垂着脑袋,无息的跟在这两人身后,他的一双手放在身侧紧紧攥着,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有多么的悔恨,悔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人,恨的是那些所伤害她的人,他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他能再努力一点,再强大一点的话,他的主人或许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事。
些许将领将士们望着这两个璧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从萧翼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神情之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一个开国皇帝,一个建国功臣。
一君一臣,一夫一妻。
两颗心,本来是走在一起,可中间却偏偏有着那么多的阻碍,在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却已经伤痕累累。
如此的爱情,在那些没有所爱之人的心中甚是不解,明明如此痛苦,为何还要坚持?
而经历过的人,却只是无奈的摇头。
爱,只有真正经历过了的人,方能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说,是说不出来的,每个人所经历的不同,自然感觉到的也就不同。
但,毫无疑问,他们心中都可以肯定,皇上与千相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似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在他们面前隔了一道道鸿沟,每次只要稍稍靠近一点,最后却又被无情的拉远,一次次,披荆斩棘的走来,两人都已是伤痕累累,爱得越深,情就越浓,谁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南天傲忽然站定,抱着千云的手猛地一紧,他木然的看着不远处由远至近的人。
一身如绿竹般的锦袍,长得及腰的如墨发丝,直直的垂落在肩后,嘴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清清冷冷的缓步走来。
“可是做好决定了?”
墨清恍若清泉般的声音响起,他站定在南天傲面前看了眼对方怀中的人,伸出手就想要从他手中接过千云。
像是出于本能的,南天傲下意识的就是把手一缩,似乎还有些不舍,抱着千云的手更是紧了些许。
墨清倒也不着急,看着他,静静的等着。
南天傲微微俯首,唇角轻颤近乎虔诚的在千云额上落下一吻,一滴泪落在她浓密紧闭的眼睫上,颤抖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是一酸,几乎每个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这是一幅多么感人的画面。
那是他们心中所敬仰如神一般的男子,那个傲立天下的男子,此时此刻,竟然看起来也那般的脆弱。
情之一字,多少人为它痴,为它狂!
墨清嘴角虽然噙着淡淡的笑意,但面上却已是平静无波,他将千云从南天傲怀中抱过来,没有半刻停留,便就毫不犹豫的转身。
“她会好好的回来,是不是?”就在墨清转身之际,南天傲声音嘶哑,极力压抑着颤抖问道。
墨清的脚步不曾有丝毫停顿,半响,已经越走越远,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淡淡的声音便自远处传来,飘渺得像是下一瞬就会消失一般,“我只能说尽力,哪怕拼掉我这条性命,但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她毒已入骨,就算保住了性命,那毒也不一定能够清除……”
话落,人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竹子清香,他们甚至都要以为刚刚不过只是幻觉,就像是那个不似真人的人,压根就是他们所幻想出来的般。
南天傲在听完墨清的回答之后,脚下一阵踉跄,只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竟生生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带着痛苦与不甘,缓缓的倒了下去。
大景的皇帝自此就大病一场,数日的昏迷久久才醒来,这一病就是几个月,兴许是之前放血的缘故,倒是让莫三这位毒医替他捏了一大把汗。
也自这以后,那个历史中如传奇一般的女子,史上第一任女相,就此消失。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没有一点消息,亦没有人知道她她已逝去,还有的说,在南盛灭亡之后她就已归隐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