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听了宫冥俊的话,知道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动,诧异的抬眸,用那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心中百感交加,犹豫了半响,道:“你不爱她?”
话音方落,她便有些后悔了,她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居然问宫冥俊这种问题,明明他对她的感情,她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得到,可她只当他为朋友,更不愿让他对自己抱有任何念想。
被千云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怔,宫冥俊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但很快,他就从怔愣之中反应过来,只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反常的做出了沉默。
其实,宫冥俊心里非常清楚,若说他对风清荷没有感觉,那也不可能,但如果说是爱的话,或许还谈不上,又或者说并没有那么深刻,可如果说没有感情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不爱吗?
宫冥俊下意识的看向千云,却见她已经将头撇过一旁,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忽然,宫冥俊却觉有些恍惚,到底,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宫冥俊走神的时候,忽听一旁轻叹,千云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似乎自从失明之后,她的身子就愈发的虚弱起来,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他都清楚。
尽管是因为风清荷的事情,他多日关于府中不曾出来,也不曾在她身边照看,可对于她的情况,他还是非常的了解,只是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关怀,或许已有些过了。
“我乏了,你还是回去吧!”千云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也不急于宫冥俊的回答,对于他的答案,对她来说根本一点儿也不重要,该知道的,她或许已经从他不语的态度中知晓。
宫冥俊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最后见千云已经闭目背过了身,他终究只能合上了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爱吗?确实,他确实不曾出来,却是那么的难,即便是死,可她始终都是他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回忆起那日的情形,千云半响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眸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她确实是累了,非常的累。
红裳担忧的看着千云,秀眉轻蹙的说道:“主子的身子弱,现在应该修身养性才是,这般的事事忧心,何时才是个头?”
红裳本已与萧翼定了亲,虽已临近婚期,可也因为千云的身体,她不得不对她寸步不离,在怎么说,鸿霜羽也是个男子,整日跟在千云身侧,可万一有个什么情况,男女之间总会有个不便,当然,南天傲也不会允许,所以只得她事事跟着,这样才能稍稍令人放心一些。
千云本是不愿让人整日这么跟着,更是不喜欢被人当作柔弱得需要依仗别人的人来看待,她还是比较喜欢独立自主一点,但在这件事情上面,一向事事顺着她的南天傲,却根本没有听她的意思,甚至搁下狠话,若是不让人跟着就不允许她踏出千府半步。
印象中,自认识南天傲开始,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千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有那么点不适应,她知道,若非南天傲实在抽不开身的话,他肯定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忧心?或许,我确实是有些忧心了。”默了半响,千云喃喃说道,而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她这趟出门并非是为了去看风清荷处斩,那般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看。
“主子不是要去刑场?”红裳伸手挑起一旁的帘子,扫了眼外面的街角,以及他们快要经过的刑场,却发现本该停下的马车,却在下一个岔口的时候忽然调转马头的转向另一边,直朝城门而去,她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谁说我要去刑场了?”千云挑眉反问。
“之前不是和皇上说……主子既然不是去刑场,那为何又如此匆忙的要出来?”听千云这么一说,红裳更是狐疑,但却也不敢说出什么阻扰的话来,只能默默随行。
“对于风清荷,我已经无话可说,我现在需要去一个地方,若不是最近闲下来,我怕都要忘了呢,当初的三年之约!”千云幽幽的叹息说道。
三年之约?
红裳为之诧异下,在心中默默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三年前就有的约定?却能让主子如此的记挂?她也知分寸,千云既然不愿说明,她也就不多问,既然是去见熟人,那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千云没有说明的是,去见的人,其实红裳也认识,那便就是来去无踪的墨清,当日千云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就离去,再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千云毒发回京之后,瞧不见人,也不多问,自然也没有多在意,只当他回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越走越偏僻,随着马车的颠簸,千云脸色也愈发的苍白起来,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毒素在她体内蠕动的侵蚀,只要稍稍一碰到,就会疼得厉害。
原本红裳以为只是从城内到城外,所以并未阻扰,可她竟没想到,最后他们不只是出了城,更是越走越偏僻,路也越来越难行,马车的颠簸也越来越厉害,千云的脸色也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本就没有血色的精致俏脸,现在更是苍白如纸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红裳看到这般的千云,秀眉紧蹙,显出了一副不满的模样,而后赶忙上前将千云揽住,把她原本靠在车壁上的身子揽向自己怀中,以此好来缓解她因为马车的颠簸而产生的疼痛。
但饶是如此,千云额上的冷汗津津,紧咬下唇愣是一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