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冥俊风尘仆仆的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昔日温文儒雅的模样,此时却稍显狼狈,脸色苍白,看向风清荷的眸子深不见底,眼底透着一抹失望。
“冥,冥俊……你怎么……”前几日不是说去俞城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风清荷面前,这让她欣喜能够见到他的同时,却又有着无法言表的恐惧感涌现。
就在瞧到宫冥俊看着自己神情的刹那,风清荷心颤的不由向后倒退几步,险些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
风清荷真的不希望从他脸上看到厌恶与失望,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却唯独无法不去在意自己的丈夫。
原本,风清荷只是想着,自己已经按照风炎的要求做了那些事情,她本就没有打算去刻意隐瞒,所以被知道之后,更是没有想要去辩解的意思,她只是利用宫冥俊的手,知晓了一些大景战事的情况,更是利用在军营之中埋下的暗桩,暗中的将大景的军队部署告诉风炎。
她确实从未想过要如何辩解,只希望在最后见宫冥俊一面,但当他们见面了,她却又害怕见到他。
实际上,她知道,宫冥俊看似温和,但若是触及到他的底线,那么狠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得住的。
夫妻同床共枕,风清荷自然是非常了解宫冥俊的性子,她清楚,若是被他知道她所做的事情,那么恐怕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原谅她了,所以她真的害怕,害怕被他知道,害怕被他厌恶,也因为如此,她才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宫冥俊乃是当朝丞相,她是他的妻,所以她通敌之事一旦被人识破,那么她与他的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她又岂会瞒得住他?
宫冥俊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朝她走来,他的那双眼睛一直紧锁在风清荷惊慌闪烁的眼睛上。
“宫相大人,方程奉皇上旨意,将清荷公主带走收监,方才宫相也在场,这件事情,宫相不会有异议吧?更何况清荷公主的罪何其大,并非是你我能够管的范围!”方程看了眼神情怪异的宫冥俊说道。
宫冥俊不答,也并未看他,而是站定在风清荷面前不远处,面色冷沉,声音低缓而冷静,半响才缓缓道:“难道公主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解释一下,告诉他不是她,或许他会原谅,或许他会替她祈求皇上开恩……
风清荷受不住他的视线,撇开目光,手紧握着,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深吸一口气,忽地冷冷笑道:“有什么话?你想要本宫跟你说什么?事实就摆在面前,难道宫相大人还以为不是本宫所为不成?本宫既然敢做,自然也就敢承认,宫相大人也不用怀疑,这些事确实是本宫所为。”
不同于以往的温婉贤惠,此时的风清荷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低眉冷冷的看着宫冥俊,是以一种非常不屑的态度环视周遭一圈,然后垂下了头,浓密如扇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眼底的痛楚是难以隐藏,她怕被人看到,便以整理衣袖的姿势,遮掩了这一幕,因此无人看得出她眼底的情绪,待她再次抬头时,眸中又是恢复了她从前的高傲冷静。
宫冥俊面带沉痛的说道:“果然是你!”
毕竟是夫妻,要说他心中没有风清荷,那也不可能,只是摆放的位置与千云不同罢了。
风清荷笑得愈发的冷,“本宫贵为祁国公主,无论是在南盛还是大景,你都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罢了,你以为本宫为何会甘心屈尊降贵的嫁给你?若不是燕王哥哥许诺本宫权势地位,你觉得本宫会瞧得上你?你的身份就连那些皇亲贵胄都及不上,本宫愿意下嫁,甚至还愿为你生子,也已经是瞧得起你了,怎么,如今本宫只是稍微的收取一点利益你就以如此态度回报?宫相大人还当真是见利忘义,斤斤计较!”
风清荷道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难听,宫冥俊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一点也不受她话的影响,只是看着她的视线,变得尤为的冷漠,就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风清荷只觉心中愈发的难受,也以冷漠的视线回望,似乎还带有一丝嫌弃的神情在其中。
一旁看着不语的凤灵愤恨的咬了咬牙,明显是对方才那些话语的不满,虽然那些话不是对她说的,但在她听来,却觉尤为的难听。
方程也微感诧异,竟不料,风清荷居然能讽刺自己的夫君到这等地步,他看向风清荷的视线中微微隐现出一丝不满和冷嘲,他实在是有些好奇,在风清荷做出这些事来之后,可曾对自己的夫君,甚至是大景有过愧疚之心?不过想想大概是没有的,若有愧疚,也不会当着自己夫君的面说出如此难听的话来。
“呵呵,本宫也是失算,本想着能在被发现之前回到祁国,可惜,本宫倒是小瞧了大景的情报,想来本宫也是没有机会离开大景的国土了呢!”
风清荷说着,长袖一甩,挣脱出两名钳制她的手,款款的朝宫冥俊走近几步,“无论说什么,本宫都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宫一人所为,大景数月来所有的战况,以及军机要密的泄露,乃至那三万大军,甚至是严将军的死,皆是本宫一人所为,怎样,现在本宫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全部交代清楚,不过以本宫的身份,即便是要定罪,也该是让你们大景的皇帝来定夺,尔等低贱之人,还容不得对本宫随意指鼻践踏!”
风清荷的每一句话,就像根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