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妃瞧见永康帝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唇角微微上扬的竟是得意起来,心中的顾忌又少了一分,小心的在永康帝身边吹着耳边风。
永康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心中原本只是淡淡的怀疑,却因为馨妃的话,以及他的猜想,逐渐的开始有了扩大的趋势,心中那颗已经种下的猜疑种子,也在渐渐萌发。
千云,但愿不要是他所想的那般,否则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介意毁掉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夜深了,千云依旧跪着,而雪纷纷扬扬的越飘越大,顷刻就将她的发丝,以及肩膀上,都堆积了一层雪。
而路过之人,以及猜测千云之人也少之又少,天如此寒冷,各个到了深夜,都回了自己的寝宫,现下整个太和殿外,空荡荡的一片,除了仍还跪在殿外的千云以外,一个人影也无。
“千云,本宫命令你即刻起来,别在跪了,有什么事本宫替你担着!”
李无忧从远处而来,撑着伞挡在了千云头顶之上,担忧而不忍的说道。
虽然,千云平日里一句冷漠的话就能惹她不高兴,总觉得此人不甚喜欢她,可是她还是于心不忍的看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冰天雪地里长跪。
在瞧到千云苍白而发紫的脸色时,李无忧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父皇也太狠了吧……
她不知道千云到底顶撞了父皇什么,但就这般跪着,若三个时辰之后,这一副瘦弱的身体,怎能受得了?
“我无事,公主还是请回吧!”
知道了来人是谁,千云态度一贯的冷漠,但或许是真的冷了,言语时,竟有些颤音。
“千云,本宫命令你,没听到吗?”千云的拒绝李无忧似乎有些着急了,赶忙就厉喝起来。
她是不喜欢千云没错,可这跟千云受罚没有关系,她不忍看此人受罚,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里,那得多冷。
“夜深,公主不该来这里,回去吧!”
一双清冷而深不见底的寒眸,顿时扫在李无忧身上,不禁让她有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一股子的冰冷使得她浑身微微一颤,好半响,才从喉咙中吐出两个字来,“可是……”
“回去!”
她不像南天傲,就连帝王权都能不放在眼里,而她却不能,即便是不怕,但也反抗不得,不得不说,有权在握,果真是一件极好的事。
然而这顿罚,她自己认下了,所以也不需要任何人陪着。
千云身上那种与生俱来凛冽高贵的气息,顿时让李无忧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李无忧只能咬着牙,点点头,不忍之下,还是听言的离去了,既然千云都这般说了,她且相信,千云定会有分寸。
等到李无忧离开之后,这里又重新归为静寂,只留剩下千云一人。
大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皇宫,在夜色下一片银芒。
依这雪势来看,是暂时不可能停歇的了。
仰着头,望着漆黑的天际,紧闭着双眸,感受着这冰冷的雪水打在脸上的触感。
这一切,她都忍了,为了不让身份暴露,为了能够长期留在宸国,也为了南天傲,不管怎样,她都要咽下这口气。
这个皇宫……
“今日之耻,他日必还!”
猛然睁眼,她眸中如冰如雪,冷冷的望着那琉璃瓦的宫闱深墙,眼底是怒火和屈辱的光芒,一字一顿,轻声曼然的说道。
她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从小到大,就算从前在外流浪,又何曾受过这般屈辱,这些,她是记住了!
三个时辰跪满之后,鸿霜羽悄然现身,将已经双腿麻木得毫无知觉的千云从地上扶了起来。
本来,鸿霜羽是想要下意识的去抱千云的,可是却又顾及到她是女子之身,且身子还如此羸弱,抱着也是无可厚非,不过那般就算是被人瞧见,那也没多大关系,在别人看来,就是两个男人罢了,况且如今哪个不知道千云被罚跪的事,他们也只当是千云虚弱过度而已,并不会往深处去想。
可是,千云并非是那种会依赖别人的人,无论是谁,她都没有那个习惯去依赖别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扶着鸿霜羽的手,千云一步一挪的向着宫外走去。
马车上,鸿霜羽一句话也不说,就无息的运起内功,在千云的膝盖上轻轻的揉着,也因为如此,千云那原本刺骨得疼痛且又僵硬的膝盖,终于是缓解了一些,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可却不知何故,原本好好行驶的马车,竟在这个时候,如此深夜里,忽然停了下来。
饶是如此,鸿霜羽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神情,低垂着头,为千云揉着膝盖部位的冰寒酸痛。
“车中,可是千相大人?”
这般肆意狂妄的声音,不用挑帘都知道,在外面拦截她马车之人,就是燕王风炎无疑。
就在这般深夜里,居然拦截了她的马车,果真是个阴险之人。
“燕王殿下这般晚了,拦我马车,这是何意?”
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与风炎动手,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风连息在,既然知道不能动手,那自然也就只能出声了。
而在身份上的差异,千云虽然双腿不适,但却还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鸿霜羽的搀扶之下,走到了风炎的软轿前,拱手行了一礼。
风炎满脸的肆意,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一双黑眸来回在千云身上打量起来,瞧瞧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