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空旷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无,早已静寂无比。
千云一路乘马车而过,穿过畅通无阻的道路显得特别的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回到千府。
“天牢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死刑犯了,你拿着令牌去,找一个身形与凤灵差不多的女子,便将容颜毁之,代替!”
如水的月下,千云脸颊泛起丝微绯红,领着陆松走入南院,踱步来到桌边,顷刻坐下后,垂眸端起茶盏抿了几口,欲想将心头快要涌出的醉意压下,随后在腰间摸出一枚令牌,递给身后的陆松,淡淡道。
“是,我这就去办!”
陆松动作很快,一脸平静的接过令牌,立在一旁,垂首点头,当即明了主子想要他做些什么,便就动身起来,按话去办。
宫中无故逃了个郡主,且还是逆臣之女,说不好听的,就是逃了个人质,倘若被人发觉,千云必会惹祸上身,永康帝绝对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所以以防万一,她必须要在宫中安排一场意外,从此让‘凤灵’这人消失,这才能救真正的凤灵一命。
虽然这个计策并不完美,但为今之计,只有一试了。
交给陆松去办,她还是很放心的。
夜色撩人,千云却是一点困倦之意也没有。
安排好这些事后,她一日的忙碌这才得以停下,但却并未直接回房休息,而是迎着刺骨的晚风,独自一人呆坐在凉亭之中。
苏轻岚的贵妃得孕,且又临盆在即的消息,在千云听来是何等的讽刺,就如同一把利刃,生生的扎在她的心上,心中沉痛无比。
苏轻岚有了孩子,千云本该为他高兴,可她现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又何尝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她当了他一年的皇后,可在那一年的时间里,也不知是不是她与孩子缘分未到,当时任她在如何的努力,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得孕,然而他现在,却抢先与别人有了骨肉。
这对她而言,是极大的讽刺,心也有那么一丝的不甘。
但事实确是如此,她唯有认命。
况且,不久之后,她便会出使南盛,届时也可看看那孩子。
“阿嚏……”
一股寒风肆意袭来,千云身一哆嗦,不禁打了个喷嚏,手轻轻拂过有些昏胀的脑袋,这才回过神来,起身回了自己内室。
祁国燕王府。
风炎斜靠在软榻上,这一次,他倒没有美婢环绕在侧,风连息高挺的身躯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家殿下的吩咐。
看着殿前燃烧的炉子,风炎低垂的眼眸仿佛眯成了一条细线,隐带着一抹深沉的杀意,抬手之间“哐当”一声,已将一旁的屏风以掌击倒。
“呵,宸国皇真有意思,竟想在本王手底下抢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就那些个人,还不够本王杀的呢!”
低低的冷笑中,若隐若现的泛起一道狠厉,对于永康帝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几分。
当他祁国是什么地方,到他手里的东西,岂有让人抢走的道理。
当然,风炎看重的,并非是平郡王这个人,而是他的兵力罢了。
风炎心中亦是清楚得很,平郡王此人狼子野心,留在身边久了,早晚也是个祸害,但至少也得利用利用才好,否则就对不起他救他的心了。
“殿下息怒,这个宸国皇不足为惧,如今我们兵马充足,何不趁此机会,利用下平郡王的兵马?”
风连息走上一步,面色沉静的半跪在地,献计道。
“哦,这个计策倒是不错,只不过,你忘了宸国还有一个严剑嵩在,如今却又多了一个千云,而且在过几日,想必南天傲也该回京了吧,届时更是棘手!”
风炎皱了皱眉,凛冽的凶光当即扫向风连息,出言缓慢且又显慎重的说道,他这喜怒无常的性格,亦是让人难以琢磨。
“臣愚钝,考虑不周,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虽然风炎是赞同了风连息献的计策,但这个计策却也有不足之地,被点破后,神情一禀,连忙说道。
风炎听罢,缓缓睁开了眼眸,那眼底的光芒邪佞而狡诈,狂傲而自得的声音说得极其缓慢:“据探子来报,千云不久后便会出使南盛,余下的严剑嵩对付起来,倒是少了不少力,你在派多些人半路拦截南天傲,即便杀不了他也得拖延时间,之后就让平郡王出兵将兰城攻破!”
“是,臣明白了!”风连息拱手领命。
“本王亲爱的皇妹,准备得如何了?”
心中划过异样,这让风炎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早已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包括自己胞妹也是如此,摒除掉心头上突然闪现的奇怪情绪,勾唇冷冷问道。
对于自己的妹妹,他并没有多熟络,反倒就像是对待一个玩具般,用时就问,不用时丢了也罢,死了也合他意。
“公主已准备妥当,正等殿下的话!”风连息回答。
“本王要离开几日,你留在这儿,盯着平郡王,别让他搞些什么动作!”
说罢,风炎缓缓闭上了眼眸,嘴角始终噙着一抹邪邪的诡秘笑意,带着冰冷的残忍,这让身前这位堪称祁国第一武将的风连息都有些不敢直视。
“这出戏,果然越来越精彩了!”
闭着眼眸时,风炎忽然从嘴中轻轻吐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亦是让风连息有些着实摸不清头脑。
次日!
虽已深秋,但天气倒也晴朗,淡淡的旭日照射下来,暖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