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沣尧只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叶初雨的情况,便找了借口就要离开。
前脚送走了叶沣尧,叶初雨立刻跟了出去。
她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走得也不快,只远远缀着前面青色的身影。利用沿途的花木假山,小心翼翼地遮掩身形。幸好这相府的花园打理得很好,处处花繁叶茂,团簇的枝丛足以遮住她瘦小的身体。
眼见叶沣尧在花园的僻静一角停了下来,叶初雨趁他不备又偷偷往前摸了几步,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边正左顾右盼一脸焦灼的叶雪玫。
这两兄妹,有什么话非要躲到这里说的?
“你去看过那死丫头了?她对那天的事还记得多少?”叶雪玫一见到叶沣尧走来,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着。
“我也说不准她到底记得多少。”叶沣尧沉吟,见叶雪玫一脸愤恨,不满的道:“你就算讨厌她,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若是被夫人发现了,你还想嫁个好人家?”
叶初雨眼中燃起怒火,咬着嘴唇死死攥紧了拳头,果然是她这个二姐在搞鬼!
“不可能!”叶雪玫扬眉,艳丽的脸上满是嚣张的神情,“连竹影都被我收买了,一心想让我把她弄去你的院子呢!我计划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弄死她了,偏偏是你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叶沣尧皱着眉头,他一向拿这个娇纵的妹妹没办法,见她越嚷越激动,赶紧抬手示意她小声:“你要真看不惯初雨,有的是法子。杀人是最蠢的,也是最容易露马脚的!趁着现在她拿我当救命恩人,正是个机会。”
叶初雨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沁出血来。
这都是什么家庭?什么哥哥姐姐?怎么每天不是想着杀她就是害她?
叶沣尧是吧?叶雪玫是吧?咱们走着瞧!
叶雪玫见大哥动摇,赶紧添油加醋,扯着他的衣袖恨恨的道:“要不是我那日去给祖母送汤羹,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个好妹妹竟得宫中垂青!大哥,我本就是庶出,若是大姐和叶初雨都攀了高枝,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姨娘现在虽然受宠,可也一直被祖母弹压着,她能不能安稳终老,不都是靠着我们兄妹么?你不帮我,我还能指望谁?”
叶雪玫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情真意切,可算是捏住了叶沣尧的七寸,连叶初雨都忍不住要为这个姐姐拍手了。
不过她说的宫中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才十岁,就有人打算卖女儿换前程了?叶初雨不介意时刻以最坏的设想来衡量自己的处境,就算草木皆兵,也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好不是?
眼看着二人交谈声渐低,叶初雨的耳力已经不够用了,她悄悄地沿着来时的路又摸回了自己的院子,见竹心正在门口替她把风,才敢放心进门。
“小姐?”竹心赶紧走上前,一脸关切。
“没事……”叶初雨只觉得身心俱疲,半靠在竹心身上回了房间。
是夜,叶初雨早早打发了丫鬟,自己躺在床上望天。
清冷的月光照进房内,却照不进叶初雨笼罩着层层阴云的心。明明是春意盎然的时节,可她裹紧了锦被,还是觉得身上从里到外透着冰凉。
好了,穿越第一天,成功收获敌人两枚,还是一明一暗的。
“人生如此艰难啊……”她在宽大的床榻上滚来滚去,将一头长发弄得凌乱不堪,忍不住叹了口气,竟不自觉地说出声来。
“呵。”低沉悦耳的轻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小小年纪,就敢妄谈人生?”
“什么人?”叶初雨猛地起身,下意识地抄起枕边的剪刀比在胸前。
她睡前好不容易才在房里找到这么一把勉强可以用来防身的剪刀,这相府内宅简直是杀机重重,让叶初雨不得不防备周全。
噗。
室内突然亮起一盏烛火,火苗跳动着,映出一室轮廓。
紧张地环顾四周,叶初雨最终将视线锁定在窗边。一袭白衣的男子姿态慵懒,恍若无骨般躺在窄窄的一条窗棂上。衣衫半敞,露出半个肩膀和精致的一线锁骨,肤色皎然映月,容貌俊美出尘,此时正把玩着一柄红色的玉箫,含笑向她望来。
叶初雨狂跳不停的心脏一瞬间平静下来,轻轻抚了抚胸口,向窗边投去一个天真困惑的眼神:“初雨竟不知,大名鼎鼎的千澜公子有睡人窗棂的爱好。”
她佯作镇定,却暗自腹诽。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如此香艳一幕,真真是引人犯罪!居然还躺在窗边那一线,你当自己是小龙女么?
许千澜歪着头,手臂支在窗上。明月高挂在他身后,仿佛成了布景板一般,只为衬托出他绝色无双的容颜。他一挥衣袖,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衣襟像盛开的花一样扬起又落下。看着捏紧被子手持剪刀一脸警惕的叶初雨,只是毫不在意地一笑,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她床边走来,步伐轻巧,姿态从容。
见叶初雨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许千澜又抬起食指竖在唇前,凤目一挑,极其风情地“嘘”了一声:“别叫,我对你这种没长开的黄毛丫头不感兴趣。”
“再说……”叶初雨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许千澜圈在怀里,下巴被他微微勾起,落在他轻挑的凤眼里,笑得妖孽魅惑,“你看,我要是想做什么,你根本抵挡不了的。”
他说这话时就紧贴着叶初雨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叶初雨的身子也忍不住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