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还有重生的一天。
他以为自己在吃下那块蛋糕之后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追着他教礼仪,不会再有女孩子不停警告他李菲语是个biao子,不用承担家族的兴衰盛败,所有事随着他死了就都散了。
然而当他再次躺在家里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竟然捏着李菲语给他织的手套,顿时整个人都乱了。
这个手套他以前一直珍藏着,甚至在发现李菲语跟李承泽好上之后,他也没有丢弃,他成了别人口人痴情的贵少爷,然而却没有换来李菲语一丁点的顾念旧情。
他一开始有点发懞,因为这个手套他一直放在衣柜,醒来之前经历的一切那么真实,那到底他是现在在梦里还是之前经历那些事是在梦里?
他被自己的推理绕得头脑发涨,起来照镜子时被镜子年轻苍白的面孔吓了一大跳,那手套就被随手一甩甩进了还开着盖子的马桶里。
他对着马桶里的手套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手一伸就按了冲水。
他又神经质似地站在镜子面前,伸手去下巴上摸自己嘴角的小胡子。
他初中的时候就长小胡子了,听别人说一剃就会长个不停,鉴于这种恐惧,他一直不敢剃,就留着。
现在看着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就开始满世界找剃须刀,大而光滑的洗手盆边泛着柔和的象牙白,然而只有一只孤单的瓷杯子,里面装着深灰色柄子的牙刷和一支蓝色的牙膏。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接受了这里没剃须刀的事实,认命刷牙洗脸,走着石膏线边的镜子把他的样子照得特别真实。
他撑在洗手盆边想,他到底是被人人为地缩小了,还是回到初中时的年龄了呢?
他不看那些个重生他爱看侦察一反应的想法还是很随大流地害怕,害怕之后就是思考。
他不可能突然变小了。
霍睿在卫生间里看了一圈,冷静了一下,走了出去,拉门的时候发现卫生间的门把还是那个雕着鹰头的木门把,心里又沉了沉——这个木门早就被换掉了,某次他洗完澡,一个不留神湿着脚想跑出去听电话的时候,脚一打滑一头磕在这个门把上,后来他妈妈就让人把门把换成了圆形的普通门把,还包上好几层海绵。
他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他又转身回镜子前照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的样子真的是个嘴角还在不停冒毛头的初中生,这才疯一样拉开门把去开自己的衣柜。
校服是初中的校服!
便服也是初中时流行的款式!
一柜子都是初中时候的衣服!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在房间里东里的作业本都写着初中生练习册。
虽然他心里经历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冲击,但是从他醒来到下楼,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他边下楼边盯着家里那老旧菱格纹地毯,这地毯曾经在他家里长驻,后来家里出了问题,回了营市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来,地毯就被换掉了。
还有那盏他觉得傻不拉呗的水晶大吊灯,后来也被他妈妈换成了简洁的荷型吊灯。
反正家里人有那么点“一切重新开始”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正站在这盏傻大个的吊灯下面,看着他妈妈穿着优雅地在厨房里,处理家仆早早去海鲜市场挑选回来的他叫不出名字的鱼。
他彻底接受了重生这个事实其实很快,只不过花了他半天的时间,他就完全适应了过来。
他的上一辈子,经历了自以为美好的爱情,为心爱的人努力拼搏,然后见证了家族的衰落,爱人的背叛……然而当他坐在厨房一角,跟乐坏了的妈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无比平静,还有一丝迟来的庆幸。
庆幸他还有重来的机会,一切坏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发生。
当然了,这个坏的事情不包括他家在他初三毕业至高中初期的低落期。
而他家现在即将面临着这个时期。
这是个无可挽救的局面,因为他妈妈跟他说:“小睿,我们明晚就出发回营市的大宅子了,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霍睿呐呐地应:“没,反正还会回来的。”
白依薇红了红眼眶:“对,反正还会回来的。”
霍睿在心里补一句:我是认真的。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他尽量少说话,避免说出什么跟这个时期不相符的话来吓坏大家。
他默默地跟着爸妈回到那个传说中的营市,任爸妈给他安排转学。
以前爸妈也给他安排过转学,不过那些同学他都不怎么记得住,作为一个转学生他一直坐在最后一排。
不过这间学校并没有什么让他不适应的地方,他记得这学校也学江城的江中的教学方式,考试制度也一模一样。
这倒让他省去了适应期,也没什么不好的。
爸妈一回营市就四出走动,家里的关系像密布的蜘网,而且跟妈妈交好的朋友里有能力的也不在少数,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家里的事情。
反正按照原来的规则走,怎么也偏离不了线路,而且他重生了,知道了家里一些将会面临的障碍,他还可以在旁边提醒,家里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他的手机里一直有打进来的电话,号码都不相同,他一个都没接。
他知道这些都是李菲语打过来的,从不同的公共电话亭里,用ic卡打的。
以前他就说要给她买个手机,她坚持不肯,说不能花他的钱,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