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蒙恐惧地盯着她,那具美妙的躯体曾给他多少绮丽的幻想如今就给了多少可怖的臆测:“……我没有背叛你们!”他哭喊道:“没有!我……我在每一份文书上都……都盖了印章,签了名字;我的监狱里……没有一个隶属于您们的盗贼,我……我也让商人们……交付了您们要求的税金,”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就连眼睛的伤痛都忘记了:“我遵照了您们所有的吩咐,我也……我也没有试着想要去争夺……您的权力。”
“求您,”白塔的执政官跪了下来,绝望地哀求道:“别呀,请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让您们满意。我都会去做的——是我的妻子令您们不愉快了吗?我可以去亲手杀死她,还有她的孩子——请您们不要伤害我!不要杀我!”
“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女性盗贼语气和缓地说,一边抚摸着那只由魅魔皮肤做成的次元袋——即便是年老的祖母抚摸她最小的孙子手势也未必有她那么轻柔体贴。“不过确实,我们需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情……我可以先问一下吗?德蒙?”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德蒙急切地承诺道:“无论是什么!”
“你能为我们打开灰岭的通道吗?”
德蒙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这当然不可能,精灵对他简直就是深恶痛绝,他连离开白塔,到星光河边走走都不敢。更别说去和精灵们交涉,让他们重新恢复与白塔的贸易了。
“你瞧,”女性盗贼摊开手指,“我说了,但似乎你做不到呢。”
“如果精灵回来,”德蒙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就无法在白塔存身了。”
女性盗贼笑了,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她说:“但她提醒的对,我们要的是一个能够为我们带来情报与金币,无比繁荣的商业城市。而不是一座倾颓的废城。”
“她?”德蒙马上捕捉到了这个单词:“她是谁?是谁?”
“是我。”
德蒙转过身来,他看见了自己的妻子,还是那样的温顺,单薄,双手放在腹前,眼神充满了怜悯与快意。
“她还能帮我们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女性盗贼补充道,笑吟吟地将那只次元袋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德蒙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一个死人什么都做不到。”他如此宣称,开始转动戴在拇指上的魔法戒指。
安芮没有后退,魔法的力量令得房间里产生了微不可闻的涡流。但这不是一个致命的法术,恰恰相反——这是一个传送术,德蒙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为时过晚。阿斯摩代欧斯要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更了解德蒙身上的魔法器具,它的尾巴就像是一根被划过空气的黑色线条,猛地拉长,刺中了戒指的表面。
细小的火光灼伤了小魔鬼的尾巴,以及德蒙的手指,法术被成功而粗暴地打断。施法者臃肿的身形从清晰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得清晰,而后无从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如同受伤兽类般的嚎叫,盗贼公会的首领切下了德蒙所有的手指,从血泊中捡起了那几枚脱落的戒指。
“好啦,他交给你了。”女性盗贼说。
“十分感谢,”安芮平静地说,对德蒙肮脏的咒骂置若罔闻:“我需要一点时间。”
“随你。”女性盗贼说,踱到房间的一边,窝到了一张看着就很舒服的椅子上开始检点她的战利品。
“进来吧。”安芮说。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起初她还有些颤抖,但在看到安芮以及倒在地上的德蒙时,她反而迅速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拿下你的面纱吧。”安芮说:“让他看看他犯下的罪。”
那个女人拿下了面纱,她的嘴就像野猪那样高高拱起,丑陋异常,但单单看着她温柔的眼睛与小巧挺直的鼻梁,就知道她原本是很美的。
“我承诺过你的。”安芮说:“你要刀子吗?”
那个女人笑了笑,那真是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笑容,“我带了。”她从裙子下面抽出一柄铁叉,厨房里用它来烤肉,它浑身焦黑,唯有前端尖得发亮。
德蒙想要逃走,他的魔宠飞了过去,挖出他的另一只眼睛,又咬掉了他的鼻子,往鲜血淋漓的创口里注入自己的毒液,极其微小的,只起到麻痹的作用,小魔鬼们储藏食物的时候常这么做。
“慢慢来,”安芮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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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异界的灵魂嚷嚷道。
——这座地下宫殿的原主人,巫妖说,另外,请不要说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有辱于他现在的身份,虽然说,蛆虫法师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曾经的不死者撕开卷轴,一个火球击中了它,火焰在成团的蛆虫堆里扩散,他们很快闻到了“蛋白质含量超过牛肉十倍”的东西燃烧后传出的恶心焦臭味,但如同浪潮一般的蛆虫接踵而至,顿时就将火焰覆盖在了层层蠕动的白色小虫下面。
它们涌动着,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以一个称不上快捷但也不算慢的速度组成了一具近似于人类的躯体——它无声地发出一声愤怒地嘶吼,向巫妖与他的同居者伸出手指,一团黏答答的蛆虫被他像棒球那样猛地投掷了过来,巫妖侧身躲开,蛆虫被扔到了岩石的墙壁上,将那儿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