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什么时候?”
“时间已经来临了。你现在就能看到这场有意思的戏剧性的最后一场情节。”
楼梯上有声音出现,我们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样子十分好看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是个年轻高大的男子,金色的胡子,蓝色的眼睛,皮肤被热带的阳光晒得黝黑,脚步有劲,可以知道他的身体既健壮又活跃。他将门由身后关上,然后他手紧握住站着,呼吸沉重,试着抑制激动的情绪。
“请坐,克罗克船长。你接到了我的电报了?”
客人坐到一把扶手椅上,困惑的眼光来回望着我们。
“我收到了你的电报,并按照你的吩咐准时来了。听说你去过办公室了。我是无法逃脱了,对吧?你先说最坏的吧?你打算把我怎么办?逮捕我?你说吧?
你不能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给他一支雪茄,”福尔摩斯说,“克罗克船长,先抽支烟,别激动。如果我把你当成一般的罪犯,我就不会坐在这儿和你一起抽烟了,这一点你要相信。坦率地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们可以想些办法。如果想跟我耍花招,我会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你要我做什么?”
“对我老老实实地讲讲昨天晚上格兰其庄园发生过的事。我提醒你,讲实话,既不要夸大事实,也不要添加想象。因为我已经了解到了很多,如果你有半点隐瞒,我就要到窗口吹警哨,那时我就再也帮不了你了。”
这位水手想了一会儿,然后,他用晒黑的大手拍了一下大腿。“我就碰碰运气吧!”他叫道,“我相信你是说话算数的人,我把这件事的全部经过告诉你。
但是,有一点我要先说明:就我自己而言,我没有什么后悔的,我什么也不怕,这事我愿再做一次,并以此而自豪。那个该死的畜生!即使他像猫一样有许多条命,我也不会让他再活着!但是这位夫人,玛丽——玛丽·弗莱泽,我永远不愿用这个可诅咒的名字称呼她。当我想到她陷入了困境,我就非常不安,我愿意为了让她可爱的面孔露出笑容而付出生命。可是,可是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先生们,我告诉你们我的事,然后我求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得从头说起。你好像全知道了,所以我估计你知道我们是在‘直布罗陀岩石’号上相遇的,她是船上的旅客,我是船上的大副。
“从我遇见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成了我心中的唯一。在航程中,我一天比一天爱恋她,我曾多次在值夜班时跪在甲板上,在黑暗中俯身亲吻甲板,只因为她那双可爱的小脚曾经从那儿走过。她并没有对我表示出特别的感情,只不过像一般妇女对待一般男人而已。可我并没有怨言。我只是一厢情愿,暗恋着她,而她不过把我当成同船旅伴和朋友而已。分别的时候她无牵无挂,可我的心却再也不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单身汉了。
“我第二次航海回来,听说她结了婚。她为什么不能跟自己喜爱的人结婚呢?谁比她都有权享受爵位和金钱。她生来就该享受一切美好和高雅的东西。她结婚我并不感到悲伤,我不是个自私卑鄙的人。我为她交了好运感到高兴,为她没有投入我这个穷水手的怀抱感到喜悦。我就是这样爱玛丽·费莱泽的。
“呃,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她。上次航行之后我得到了提升,而新船还没有出发,所以我只得和我的水手们在西顿汉姆等上两个月。一天,我在一条乡村小道上遇见了泰瑞莎·莱特,就是她的那个老女仆。她把她的一切以及她丈夫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我。我告诉你们,先生们,这简直把我气疯了。那个醉鬼,他竟敢动手打她,他连舔她的鞋跟都不配,他凭什么打她。后来我又一次遇见了泰瑞莎。
“但是有一天,我见到了玛丽本人——以后我还见过她一次。后来她没有再遇见我。但是有一天,我得到了通知,要在一周之内出海,于是我决定在离开之前再去看她一次。泰瑞莎一直是我的朋友,因为她和我一样爱玛丽,也一样痛恨那个恶魔。我从她那儿知道了屋子里的人的生活习惯。玛丽经常在楼下她自己的小屋里看书到很晚。
“就在昨天晚上,我悄悄地溜到那儿,敲了她的窗户。起初她不肯给我开窗户,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是爱我的,她不会把我留在这天寒地冻的黑夜中。她悄悄地对我说,要我拐到前面的大窗户那儿去。我到了那儿,发现窗户开着,于是我进了餐厅。我又一次听她亲口说了一些令我血液沸腾的事情,我也再一次咒骂了那个畜生,他这么虐待我心爱的人儿。先生们,我和她只是站在窗户后面,我们是完全清白的,上帝可以作证。这时,他像个疯子似的冲进了餐厅,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骂她,并且用他手里的棍子朝她脸上打过去。我跳过去一把抓起拨火棒,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殊死搏斗。看我手臂这儿,这是他第一下打中的地方。
然后该我打了,我像打烂西瓜似的,一下就把他打死了。你以为我后悔吗?不,我不后悔!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但更重要的是,不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