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文眼收过来,直逼对方,冷冷地说:“你又请客又告密的,没摸准秀才叔,须笼里,逮的是小虾还是螃蟹。”
老秀才没理会许秀文的话音儿,端起杯,自个干了,放稳了酒杯才说道,“老弟,别误会,就是借俺十八个胆儿,俺也不会告你的密,共产党的锄奸手段,俺虽没经过,可也知道个清楚楚。”
许秀文依旧沉着脸,“既然四大队,硬往我头上戴红帽子,权当我是八路吧,咱明话说到桌面上,你打算怎么着?总不会把我供出吧?”
老秀才依旧老样儿,“老弟当然不是老八了,文文静静的又江湖,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他夹一粒花生米放嘴里,嚼着说话,“说句老弟不感兴趣的话,姓兆的龟孙,别看他整天的咋咋呼呼,可他怕八路怕得像无常,一晚上睡觉都换好几个地方,除了逢五大集的晌午,到祥滨茶馆,接情报,一步也不离开兵营。”老秀才看他一眼,“这是闲篇,你不会过脑子的。当然,祥滨茶馆那破地方,你是不会去的。”
许秀文亮一下眼,端酒盅,碰一碰对方的酒杯,自己先呷了一口酒,声音儿明显的清新多了,“秀才叔不愧是个读书人,道理明白着呢。”
他也故意的,不过兆向龙去哪儿的脑子。
听了许秀文的夸奖,老秀才这才有些激动,“哥给兄弟讲个古,以前汉朝的时候,有帮子匈奴蛮子杀了咱中国人,一个将军带着人撵了七七四十九天,追到他们家门口,全给宰了,那时候匈奴蛮子服咱大汉朝,蛮子跑到皇上那里告御状,皇帝叫来那将军询问,那将军一口承认,却向皇上壮言:只要是敢杀我们中国人的,就算是跑到天边上,也要把他宰了。从此以后,就有了那一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话了。”老秀才自个猛喝一杯,“唉,盛唐强汉,没啦,叫那帮子败家子,鼓捣成这个样,国家软的象鼻涕,老百姓的灾难太重了,连小日本都把咱欺负成这个样,真想拉杆子,扒光脊梁,和他娘的拼一场,显显咱湖西人的英雄豪气,梁山好汉的后人没有瘪茄子!”
许秀文一下子赞叹,“老叔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
“唉,光有良心有啥用?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老秀才长叹一气,“还不如人家徐庶,在曹营里一言不发,咱呀,为了能残喘一口,能苟活几日,整天哈巴狗似的,给鬼子汉奸摇尾乞怜混口饭,连兆向龙那样的龟孙,也指使的咱像猴子,唉。”
“老叔也有难处,拖家带口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都是无用之才的自找台阶,自安脸面吧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家国家,大家都顾家,那就没国了,到头来,也就都没家了,唉。”
“秀才叔,我看出点道道了,别看他们个个横的像螃蟹,其实大局已定,鬼子汉奸是兔子尾巴,劲儿,他们就屎格郎团球,滚蛋了。”
老秀才却把嘴一撇,“老弟,货分三六九等,人嘛,岂止三六九等?有些人枉披了一层黄皮,纯是个中国人的渣子,猪呀狗呀的都不如,我是湖边长大的,啥军头没见过?时间一长,心就木了,叫谁占不是占?谁占了咱又能怎么样?做个墙头上的草就不错了。”他放下酒杯子,眼里突闪亮,“大侄子,今儿老叔把底儿全亮给你,我阅世阅了一把年纪,又读了几本圣贤书,多少有点看人看事的本钱,国民党的主意不错,可用的一班子杂碎,像姓兆的一样,一心想着自己,哪能成啥事?小鬼子更不用说了,本来国小又愚笨,却千里老远来直想捞走大囤子边上的那点谷糠麸皮,早晚连自己一起栽进去,只有共产党能成大器,主意好的就像大唐朝不说,人家都是一心一意为百姓,我见过几个共产党的干部,骨子里个个都像你一样,这也是我和兆龟孙看你是八路的尺子,人交往不是住旅店,时间长了,啥都清楚,装好装不成,装坏也是装不成的。当然,四老虎就没看出来,因为他没和共产党八路军一个锅里摸过勺子,也就没了比较,加上您谨慎,所以一直信着你。”
许秀文听后脊梁直冒凉汗,老秀才说的有几分道理,“老叔,共产党一心想叫老百姓过好日子。”
“知道,我敢发毒誓,共产党一定能得天下!”
“我也见过几个共产党、八路军,我觉得,他们一定能让中国硬起来,能让全中国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那不是有良心的中国人都盼的?”老秀才端酒杯的手微微发颤,“大侄子呀,还得加上兆向龙那帮子坏种败家子,把他们全掐了,中国才会好。那姓兆的,坏呀,他把疑你心的话儿转给我,就是想乱你的心性,激你做出个错事来,好在四老虎面前瘫你的台,你的台没了,他就该对着四老虎了,这种人,哼,蹬鼻子上脸,就这样。”老秀才举起杯,“秀才老弟,老哥虽无缚鸡之力,也是有血性的,来,干杯,让咱共同日葳那姓兆的坏熊,哦,还有四老虎,日本鬼儿。”
许秀文把自己杯子倒满,端起来和老秀才猛地一碰,“老叔,日本人、俄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