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民也神色沉重,“据内线情报,敌人这次扫荡,给我们来的是分进合击,主要针对的是我湖西八路军主力、党政机关、地方武装、后方资财,重点是断了我们与湖西湖东的联系,破坏我们建立湖西走廊,这一下子,我们损失很重呀,但是,鬼子汉奸也没沾多少光,咱主力和机关,基本上都跳出了包围圈,部队的建制也基本上保持住了,他们只好草草收了场。尤其在圈外,当地武装,乘鬼子兵力空虚,没少捞了好处,敌人在济宁开扫荡的检讨会,定的调子是:‘失败的一个扫荡’。 日伪定的今后的行动方针是,改主动围剿为稳扎稳打,在各乡镇建立据点碉堡,企图分割围困我们,这对于我们建湖西走廊,确保人员安全往来,阻碍极大呀。”
“是阻碍,但是处长呀,您算算,这些年,咱啥样的难事儿,艰险事儿,没经的过?咱又啥时候怕过谁?”彭琦辉一脸自信,“鬼子光会往好处想,就不想想,进了乌龟壳,兵力分了散,不等着挨打挨拾掇?”
“你说的是,我们要随时研究和利用,有利于我们的地方,确保任务的完成。哎,对了,李善本的情况怎么样?”周健民突然想起来李善本,转过话题的问。
“李善本真是英雄,我们全公安队为他骄傲!我们找着的时候,老李挂在树杈上,他的命大,就剩一口气,再晚几天就坏了,已经送到湖东山里了,张司令命令卫生部对李股长重点医疗,还决定在全区宣传,让每个战士、干部学习。只是,其他的同志,全牺牲了,他们救下的群众和干部,在梁山山根下,给他们立了碑,湖西大儒孔繁清还写了碑铭,很隆重地纪念我们牺牲的这些英雄。”
“他们确确实实很英勇,是该好好地纪念他们,宣传他们,他们的英雄事迹,气贯长虹,感天动地,”周健民赞同地点着头,“这次反扫荡,给抗日工作,造成大损失呀,光县委书记,我们就牺牲了四个。”周健民接着感叹。
“是呀,张部长牺牲了,华杰局长非常难过,现在还没从悲痛中缓过劲儿来,我要张蕴涵陪他多说说话。”彭启辉话锋一转,气哼哼地骂开来,“哼!四老虎、拉巴裆,哼哼,咱这仇,有的是时候报,等来年开春,天暖合了,非把帐算过来不可!”彭琦辉端起矮桌上的土碗,狠狠地喝了一口开水,“不过,鬼子的这次大扫荡,也给那些‘土老二’们打了气,就像侯方成,以前还保持明面上的中立,现在也跟着四老虎欢实起来了,前几天给我送了副帖子,要我去新河镇共商什么抗日大计,显然要我去给他送礼,好在周遭村庄里,好好显摆显摆。”
“四老虎、李连璧怎样?”周健民转过来话题第问。
“能怎样?四老虎重又当上官儿,想乘胜追击,李连壁呢,想掰回残局,竞争着在龟田面前献媚,显能耐。呵!还是炕好,真热乎。”彭琦辉坐在炕上,两脚倒腾着脱鞋,他的露着脚趾头的棉鞋,已经湿透了。
“咱八路军,最大的特点,就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就是不能让鬼子汉奸,高兴自在了。看来,得设法在四老虎、李连璧之间制造点矛盾,最好连日本人也加上,使龟田老小子不信任他们,仇恨他们,疏远他们,只有把他们的嚣张气焰尽快地打下去,鬼子汉奸才会瘪,咱才能回复以前的抗日局面。”周健民在屋里转着圈儿,“湖东、黄河两边,积的干部越来越多了,急等着过往呀,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商量解决的办法。”
“周处长说的是,我捉摸着,这样下去不行!现在,不光湖西走廊没恢复,还形成了怪局面,我们杀四老虎越多,四老虎越牛劲,鬼子越器重他,越给他兵,给他枪,给他位儿,反正枪是上面的,人是中国的,龟田只是动动嘴,就能做得到。最好的办法,是分离他们的关系,使鬼子不信任他,疏远他,这样他就孤立了,猫爪了,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抓住他,消灭他。”
“四老虎与李连璧的关系怎样?”周健民停下脚步。
“嘿,狗咬狗,一嘴毛!现在呀,李连璧失宠了,龟田一门心思的靠四老虎!四老虎也是小人得志,连连挤兑李连璧,他最近干了一件事,气得李连璧吐血。”
“呵,怎么回事?”周健民饶有兴趣地问。
“四老虎得了宠,上了房,不光把李连璧踹下去,现在正借着李连璧的梯子,扒李连璧的屋呢。”接着,彭琦辉向周健民绘声绘气的介绍:
——李连璧的家在嘉祥县城西的小青山,为了看家,也为了在乡邻间显摆,当县长后,特意在他的家里,建了一个伪军中队,为他看门护院。四老虎见这个中队武器好,又都是当兵时间长的老兵,个个还会武术,就起了吞并这个中队的心。前一段时间,向龟田建议,说这个中队的驻地离鬼子小青山军马场近,应当加强控制,应由司令部管辖。因为军马场一旦出事,能及时调动增援。老龟田一听对鬼子有利,当然应允,就把这个中队归了四老虎的名下。这四老虎接过来就来个狸猫换太子,避着龟田,立即对中队进行大清洗,凡是当官的,全换上自己的人,还顺势把李连璧的宅院当作中队部给占了,把他家里人也撵个净,你说李连璧不气个死?!
“这两个家伙,相互拼刀子才叫人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