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您一人发给咱一颗手榴弹吧,咱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炸死一个算扯平,炸死两个攥一个。
李善本心里一热,他们是善良的老百姓,不会耍蛮欺负人,但,他们也是梁山英雄的后代,当别人欺负到头上时,忍不可忍的时候,同样有血性。
还是毛主席说得对,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说,战争的伟力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只要把群众发动起来,中国就亡不了!
当然,李善本清楚地知道,这些百姓,只是握过镰锄铣耙的农民,在武装到牙齿的日伪军们前,只能是被屠被杀的份。
李善本强压下涌上喉管的热流,跳上一块大石头,大声地对百姓们喊:老乡们,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在咱中国长不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赶走了鬼子兵,咱好踏踏实实的逮鱼种庄稼,过咱的太平日子。现在,大家听我的,想法子撤出包围圈!乡亲们,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慌,听从指挥。虽然咱们被鬼子围住了,但是,东北方向还有空隙的,等天黑下去了,就分批突围,向腊山、东平湖方向跑,那里有山有水有林子,回旋的余地大。乡亲们,趁行动还没开始,赶快吃点东西,路上好有劲儿,我们现在就去侦察路线,乡亲们耐心等待,公安队一定把大家全都带出去!
百姓们听完李善本的话,都像吃了定心丸,轻松安静了下来,纷纷解开包袱,拿出干粮,就着雪团,吃了起来。
天,黑了,凛冽的北风夹着雪花疯狂地肆虐着危难中的百姓,山沟里一阵阵细微的“沓沓”声,间或一两声小儿的啼哭,冻得实在受不了的人们不停地跺脚取暖,焦急地等待公安队的到来。
公安队终于返回来了,人群中好一阵激动。
李善本告诉大家,公安队已经选好了突围的路线,现在鬼子在火堆旁烤火、吃饭,必须等鬼子们睡着了才好行动。
仿佛老天再发慈悲,北风越刮越大,呼啸声惊天动地;雪也越下越大,三步以外只能看一片白茫。围剿的鬼子兵冻得实在受不了,离开火堆,钻进帐篷里躲避风雪睡觉去了。
公安队的行动开始了。
他们带着群众悄悄转到梁山东北角的一条深沟里。出了这条大深沟,就是丘陵平原,再朝东三十多里地,就是荒芜的东平湖大洼了。
这条深沟有四里多长,围剿的鬼子大意了,只是让宋树春带着他的伪军们在沟两边的山梁上站岗,他们进帐篷,躲风雪,避严寒,睡大觉去了。
为了缩小目标,尽可能地不发生意外,李善本把群众分成三批,一批批往沟外护送。李善本指定赵汉文带领警卫班走在最前面,干掉站岗的伪军后,继续引路,直送到安全的地方,五班、七班维持秩序,架扶行走困难的群众,八班担任后卫。
这会儿,山梁上的两侧,各燃起一堆大火,大火堆旁边,是伪军伙儿,全都冻得抱头缩脑,呵手跺脚。
宋树春是个疤瘌眼,时不时地睁着他那疤瘌眼子远远地瞭一眼大沟。
一个小爪牙子蹲在火堆旁,专心地翻着烤地瓜。
一股香气儿飘来,宋树春转过疤瘌眼子看,小子正把一块熟地瓜掰开来,就要往嘴里填,立刻大怒,一脚把那小吃货踢个老远,恶声恶气地骂开来,小马仔挨踢后赶紧地爬起来,把地瓜递给宋树春,害怕着腆着冻得像块拉毛芋头的枣猴儿脸的巴结着笑。
宋树春被熟地瓜烫得想要死前的咧着嘴巴子倒凉气,吃了半块后才腾过嘴来再骂,“你这个小王八孙子,知道现在是谁的天不?是四司令的的,你们以前追二熊邓云贤,显眼了不?”
那崽子赶紧地陪着笑,“是是是,俺们,以前,泥蛋子眼,没瞧见宋爷厉害,往后,跟着宋爷拼上命地干。”说着,递过来一瓶酒。
宋树春斜他一眼,嘿嘿一笑,“小子,舔腚的嘴巴子怪甜的呀,”说着,喝一口酒,然后摸一把嘴巴子,“你他们娘的赶紧地转舵跟俺干,要不然,要你们这些个王八孙子们四格现眼。”
“哎哎哎”,周遭的伪军小子们赶紧地送巴结。
宋树春把酒瓶子往怀里一抱,抬头看看天,天漆黑漆黑的飘下来大片的雪花,于是改口儿骂起天来了,“他奶奶的,这天,可是怪冷的。”
小爪牙子赶紧接上,“是是是,是怪冷的。”
听见接茬,宋树春转看小爪牙子一会儿,突然的瞪眼珠子,“你他娘的在这里干啥?滚,到沟沿上站岗去,要是放跑了八路,看我不把你活剥了。”骂着,又是一脚踢去。
小爪牙子连着滚了三个滚,再歪咧咧地爬起来,站岗去了。
李善本的开始突围了。
赵汉文把手枪往枪盒子里一插,右手握一把刺刀,弯着腰,向站岗的伪军悄悄地摸去。
警卫班的民警也学着他的样子,分头摸向自己的目标。
呼啸的北风、漫天的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行踪。
山沟两侧,站岗的伪军毫无知觉,只是抱着长枪,跺着脚,来回走动。
“唰唰唰!”几个人影,山狸猫一样敏捷,毫无声息地扑向他们,从背后,一人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