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玉冷笑声落,周遭气氛瞬间凝固,一股令人心神压迫的气息如狂潮怒海一般猛地自潘松昙身上汹涌而出,朝着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只闻啪啪数声,大厅内的三张木椅,两张红桌如遭无形之手摧残一般,竟在顷刻碎裂成无数片块。
楚星寒面色红紫,却是死死咬牙,双拳成握,任骨肉疯狂挤压,任一身筋脉扭曲疼痛,毫无半分闷哼之声,更无一丝求饶之意,只是双瞳如电,紧紧瞪视上方的潘松昙,眼睛里有的是愤怒,是傲然,是不屈,更是毫不动摇的刚毅之色
在肉身方面,袁清玉远不如楚星寒,但此时的她却让潘松昙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悸之感。
袁清玉的膝盖上不止何时出现了一架精美华丽的血色长琴,琴边有四角,如恶魔头角,朝着四个方向弯曲而下,其上各挂着一个如白骨般的圆勾,无声晃动。
琴上有九弦,弦如血脉,每一根都晶莹剔透,宛如有血在里面流动一般,即便只是一眼扫去,心血便会为之波动,如欲冲体而出,好似琴弦有魔一般,虽精美,却在无形之间散发着一股令人惊悚的嗜血之意。
此琴便是袁清玉身上唯一出现过的物品,或者说,她的武器血饮魔琴
此时的袁清玉娇躯颤抖,红唇紧咬,面色暗红,一滴滴冷汗自额间沁出,流下,再沁出,再流下,显然比起楚星寒来说她此时的感觉更为痛苦,但即便如此,此时此刻,她看向潘松昙的目光却依旧毫无半分屈服之色,甚至,那美目之中还带着一抹惊人的煞气
初始之时还没有什么,但,随着袁清玉的凝视,潘松昙感觉到一种不可知的可怕正在诞生,仿佛自己即将面临未知的恐怖一般,如再不停下武人的势,将会引发最骇人听闻的后果。
潘松昙感觉很不可思议,因为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他忽的下意识地把目光转移到了那精美却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饮魔琴身上,这一看他顿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一眼,仅仅一眼,潘松昙就感觉自己的气血在波动,在沸腾,甚至隐隐有种不受控制地要冲出身体飞向那血饮魔琴一般。
“武人境的势果然不是我所能抵挡的,看来只能动用它了”
袁清玉暗自叹息,显然她并不愿动用这一招,即便她曾经杀人如麻,即便她曾经冷酷无情,但这一招的代价太大,太大,不仅仅是敌人,更包含了她自己
看着潘松昙,袁清玉嘴角艰难轻启,说出了无声的几个字。
没有声音,但潘松昙却是看出了其中意思,“再这样,我便让整个城主府陪葬”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潘松昙只会感觉可笑,但此时的他却感受到一种大恐怖的气息自那血饮魔琴之上散发而出,那种气息不下一个武人境三重天自爆的全部力量,这股力量全部爆发,别说是他,恐怕整个城主府都会顷刻化为废墟
袁清玉按住琴弦的玉手以无比艰难的动作缓缓移动,就在她想割肉玉指,发动那惊世骇俗的一招之时,那属于武人境的势忽的消失了。
“哼,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潘松昙看了袁清玉一眼,而后沉声道:“哼,潘虹是老夫的女儿,她的死我自然不会袖手,但你们也别想逃避自己的责任”
虽然不懂为什么潘松昙忽然改变了主意,楚星寒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从刚刚那瞬间的压迫来看,眼前这个潘松昙比起那东冥府主雷霸似乎也不逊色多少,只要他愿意出手,那个神秘的杀手肯定逃不了,在报仇的同时也算是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麻烦。
“你能出手,那就没问题了,具体的计划,我倒有个主意”袁清玉淡淡地说道。
“说”潘松昙沉声道。
一个时辰之后,一辆普通的黑蓬马车慢悠悠地自乐天城西城门出来,朝着西南的方向奔驰而去了。
马车从乐天城出来之后直走大道,绕着清水山脉不徐不缓地奔跑着,就好似游玩一般,一路走走停停,而因为官家的修路原因,这山路也极为平坦,这让马车的行走少了很多的颠簸之苦。
绕着山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开了清水山脉。
是夜,一片乱石荒野上,火光燎空,楚星寒与袁清玉围着火堆落坐,目光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灼灼生辉。
因有辟谷丹的效果,两人无需进食,等火堆升起的时候便各自坐在一旁,一个准备炼丹,一个抬头看天,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融洽,似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担心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近午夜时分,楚星寒第一炉骨灵丹差点爆炉而出,而就在此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了。
“咕噜噜.”
楚星寒眉头微皱,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左边一看,这一看顿时目露古怪之色,因为这声音正是从车上那灰衣的马夫身上传出的。
看了看那满头白发的老人,楚星寒忽的有种于心不忍之感,正想起身拿几颗辟谷丹过去的时候,袁清玉的声音响起了。
“别做多余的事情”
“额,这样太残忍了吧”楚星寒挠了挠脸蛋。
袁清玉慢悠悠地把头转过来,看着楚星寒,语气冷淡的说道:“你的辟谷丹药力太强,普通人受不了”
“普通人.”
楚星寒把目光转移到那个马夫身上,而后无语地摇了摇头,“好吧,普通人.”
那马夫好像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