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儿这一跑可是从清晨跑到了黄昏,等回过神来,这人已经在了一个镇子跟前。
蛀了洞的柱子上边,挂了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匾,牌匾上蛛网密布,但还能隐约看见“昆仑镇”三个字。
朝里望去,只见偌大的一个镇子里边竟是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的房屋,要么是破败不堪,要么就是大门紧闭。
青砖之间的缝隙之中早已是杂草丛生,一阵风刮过,还能见到几片枯黄色的落叶从那枯树上飘落下来。
明明还是盛夏,这个村子却仿佛已经进入了深秋,
后边杨二郎哼着小调,背着手,也踩着玉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见到这里的样子,也是微微皱眉。
这昆仑镇地处于昆仑派的山脚之下,按理说应该是游客不决,热闹非凡啊,但现在却如此破败,实在古怪!
“过了这村子在走几里路就进了昆仑的地盘,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稍作休整,明天再进山!”杨二郎将那玉箫一收,又穿上他的那件道士服。
赵四儿跟了他这么一路,早就明白,这道士服已成了他招摇过市,坑蒙拐骗的必备服装,就好比一些土匪抢银庄,都总在脑袋上套一条亵裤一样。
只是这一路走来,别说人了,就连一只猫都没见着。
“今日怕是吃不到晚饭咯!”杨二郎兀自感叹了一句。
刚一说完,就听嘎吱一声,一个破败的小窗微微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脏兮兮的女孩的脸从里边探了出来。
杨二郎疾步上前,笑的如同阳春三月,蹲着身子,问道:“小盆友,我看你仙姿聪颖,是一块修仙的好材料,你若是能给我点东西吃,我就带你去修仙,好不好!”
那女孩充耳不闻,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赵四儿,忽而她单手一指,“叔叔,我能吃了它吗!”
你这么小还想吃我,赵四儿对着她的手指就要咬去,那孩子立马把手一缩,将那窗子嘭的一关,就怎么敲也不肯开门。
“你假装给她吃一口不就好了吗?”杨二郎责怪道。
“你倒是大气,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胳膊给她吃!”赵四儿一阵冷哼。
两人一前一后的又往村子里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暗,这大大小小的巷子之中更是飘出了一层若隐若现白色的雾气,赵四儿少嗅了一口,既无反应也无味道,但脑袋里的一根弦却紧绷起来,她转过头看了眼依然不紧不慢的杨二郎,心倒是微微一松。
“这前边有一家店,你上去看看!”
这雾气之中,只见一面写着“栈”字的小旗在空中随风飘荡,旗边早就破破烂烂,显然无人打理。
赵四儿走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半响,门缝中才透出微光。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隔着门板透了出来。
“老人家我们住店呢!”杨二郎上前展示出他招牌的微笑。
“今天打烊了,不接客!客官,你明天再来吧!”
赵四儿走了那么多路,早就筋疲力竭,见着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又要飞出去,哪里愿意啊。
“嘿,我个暴脾气,你开着客栈不接客,你算什么客栈啊!”
“老人家,我们就住一晚,要不您行行好!”杨二郎还欲恳求。
“哼,我自己的客栈我说了算,大晚上管好你自己的狗瞎叫什么呀,叫来了妖怪你负责吗!”
“老……”
话未说完,屋内的光又暗了下去,杨二郎收回还要继续敲门的手。
“我们在往前走走,若是不行就出村再说!”杨二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上的疲倦之色再难挡住。
雾气越来越浓,这身前两步之外的景象就已经看不清楚,赵四儿全靠着一点点地嗅着地面才能找到些路,村中小路盘根交错,若是走到了死胡同,迷了路,那就难办了。
等等,有东西!赵四儿龇着牙后退了几步。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一股香味,香味浓郁却又不失雅致,上辈子是女人的赵四儿对着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女人的脂粉气,但在这家家闭户的村子中,这脂粉气却来得突兀又诡异!
“小四儿,可有什么发现!”杨二郎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气问道。
这声音说的响亮,却把赵四儿吓得冷汗一出,你关键时刻说什么话啊!出现了什么妖怪你来打吗!
忽然间一个红色的光点在雾气中缓缓亮起,就像某种怪物的眼睛,朦朦胧胧之中的反倒更加增添了几幅鬼气。
该不会真来什么女妖怪,赵四儿真想暗中抽自己个嘴巴子,都是自己乌鸦嘴,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小身板肯定不够它添牙缝的,杨二郎生的俊朗,把他送给这妖怪,自己倒有了一线生机,若是能被女妖怪看上,坐了这的压寨大王,也算是你的造化!赵四儿将那逃跑计划暗中想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跑到了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那边可是有人?”一个女声在前边响起。
赵四儿从那腿缝之间望去,只见一身着红色修身长裙的女子正提着灯笼,从迷雾之中款款走来。
“这位官家可是迷了路?”
杨二郎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起来,完全一副正在打瞌睡的模样,哪里还听得见这女人在说些什么。
赵四儿无法,只得代为答道:“我们碰巧路过,路过,嘿嘿嘿!”
女人微微低头,展颜一笑,“我看你家主人早就乏了,不如去我店家休息休息!”
女人媚眼如丝,纤薄红润的嘴唇在那红灯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