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赫连逸阳安然无恙的在南陵,沐云雅又被送回了北硕,结合近日听说的传言,也大抵能猜出个大概。
大概便是众人四面临敌时,北硕派来迎接公主的大队人马恰好出现,发现自家公主被围困,奋力将两人救回,然后分道扬镳。
“希雅公主可谓对太子用情至深,此次会伤至灵根,下次或许伤至性命,也不枉太子能回心转意。”
她轻拂裙摆,在亭心的坐凳上落座,对上他略带异议的双眸,轻笑:“若我前往北硕,保沐云雅灵根无碍,太子作何表示?”
他逆着暖阳,背光的双眸似晕了一层薄雾,恍惚不清,又深不见底:
“尹府为南陵鞠躬尽瘁,赤胆忠心,本宫心中清楚。”
与耿直的聪明人说话,果然比与狡猾的聪明人说话舒服许多。
听闻尹木在这一场战役中伤的不轻,虽来报已无大碍,也让释羽薰多了个心眼,尹念无心朝政社稷,入了七香阁,日后尹府自会落在尹枫手里,而尹枫虽武学造诣颇高,到底不是天修。
除了尹木是为天修,尹府并无其他可以倚仗的势力。
皇宫是权利的中心,本以为尹双双得了太子的恩宠,尹府不至于没落,如今没了尹双双,若再没了尹木,日后自然不乏会出现打将军府注意的。
不论尹木在与不在,尹府能保持长盛不衰是她喜闻乐见的。
她不会一直在尹府,或许也没有时间时常往陵都跑,甚至十年后她可能不会存在于这个世间。
每每想到此事,心头总想着为尹府做些什么,是惦记的。
此时赫连逸阳自己送上门来,她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左右七香阁也未必正好有那样一个闲蛋超人有时间跨国出差,她本就做了接这差事的准备,如今不过多了份责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太子知人善任,是乃明君之道。”
见赫连逸阳略不赞同的蹙了蹙眉,释羽薰淡笑接道:“皇上想必很欣慰。”
话音刚落,赫连逸阳眉心立时松了,他又背过身去,给了她一个莫测的背影:“人心莫测,若是实力未达到足以以睥睨之姿俯瞰敌人时,有些话,还是三思后语的好。”
释羽薰豪气冲天的朝亭顶翻了个白眼,这是太傅上身了么?
“太子识人狠准,故作姿态什么的,不适合对太子施展。”
若是赫连逸阳聪明,也该想到了。
经此一战,南陵大动。
无论宫中人心叵测,还是南陵大伤,赫连正如今卧病于床是不争的事实,只怕也是命不久矣。
赫连逸阳本就有九五尊相,这明君之道,并非她随口夸赞,亦非刻意奉承之词。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闲的蛋疼在这里与他瞎比比这样久,还将尹府的未来押注在他身上。
他侧身,回眸看她,忽轻笑出声:“这算恭维了?”
释羽薰一愣,忽然体会到唐玄宗看到杨贵妃回眸一笑时的惊艳,那男子周身裹着金芒,细微的轻风抚起他肩上的一缕墨发。
脑袋一歪,唇角与眼角勾起微小却好看的弧度,面若冠玉的五官顿时染上一丝若有似无的惬意,惯常紧绷的面色也立时柔软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