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央眉眼狡黠勾起,声音依旧平静,“这个时候还在睡,我还是去跟前辈打个招呼。”
玄紫特别上道交了一个药童把帝央带到房门口。
帝央遣走药童,推开门,冲天酒气让帝央不悦地捂着鼻子。
“再来一坛!”纪思翎手举起,豪爽地喊着,一点也看不出在睡眠中。
帝央眉头一挑,闪过一抹了然的灵光,“前辈欢迎我的方式真特别。”
横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纪思翎突然坐起身,弓着腰,半抬着头,浑浊的双目几乎没有焦距,“嗝,你是谁?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鬼才是来陪你喝酒的!帝央黑线,想不到纪思翎居然还在装蒜,年纪一大把还这么无聊。
不太对,除了冲天的酒气,好像还有一层死气,那种坠入暮年的腐朽气息虽然很淡,但比酒气还难闻,帝央捏紧鼻子,假装这样就闻不到酒气和死气。
帝央叹道:“前辈,别玩了,我知道你是清醒的。”
纪思翎没骨头一般,软瘫的身子倚靠墙壁,眼皮半睁,“哦,你是谁?”
好吧,你装失忆,我就陪你玩,帝央一本正经弯身行礼,“晚辈帝央见过纪前辈。”怎么说我也算你上司,我就没见过像你敢对老板这么拽的员工。呃,好像见过,删除这段,就当没见过。
纪思翎:“嗝,哦,你没死啊。”
深呼吸,放松,淡定!帝央反复在心里重复,不跟他一般见识。
帝央也不管尊不尊重了,走近床边,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少有的认真,“纪前辈你也是医者,难道不知道你再这么喝酒很快就……”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了,是吧。”纪思翎无所谓地笑笑,“差不多了,我已生无可恋,也活了太久,就这么醉死过去便可。”
帝央不能理解为什么纪思翎要那么消极,不赞同地说:“何必呢,活得久难道就没权利活下去吗,生无可恋你可以再找到感兴趣的事就好,比如治病救人就很不错,我都提供场地给你转移兴趣了。”
“……”纪思翎觉得每次跟帝央说话都没法淡定,这借口如此有道理,都快信以为真了。
纪思翎不耐烦挥了下手,“你不懂,对了你答应我的分红就平均转给我的两个徒儿,玄紫和暖兮。”
帝央点点头,该劝的已经劝了,他不领情确实没办法,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不准他喝酒吧,这样也对他太不尊重了。
纪思翎:“还有件事,看在这些年我为了打理这药坊苟活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替我去药神州看看云翳宗情况如何。”
帝央不语,有些不解纪思翎这是什么意思。
纪思翎眼眸不再浑浊,深邃的目光从窗口望向看不到的远方,淡淡地说:“这个屏障就要开了吧。”
“嗡”帝央脑袋像被什么冲击了,他怎么知道?
纪思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种异常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没兴趣告诉谁。”
“多谢。”帝央稍稍鞠个躬,感觉无话可说,转身离去。离开之前,帝央盯着纪思翎的双目,粉唇轻启,“我会尽量做到,不过也希望纪前辈听我一句劝,世间还有很多迷人的风景,与其从死亡中找到解脱,不如活下去,不要错过那些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
纪思翎目光呆滞,嘴角牵起勉强的笑容,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懂,我最美的风景已经消失了,再多的风景对于我来说也都没有意义。或许哪一天你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和生不如死的痛,你才会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