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也不要穿那个礼服……还是西服吧!配上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箍……人们一定会远远的惊呼,多酷的男人……”
……
“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都好。”他掰开她的手,在掌心印下吻的痕迹。
“笨蛋,突然说这种话……”脸红着想抽回手,反被拉得更紧。
落音百感交集,茫然的伸出了手,颤抖的指尖,想要碰触那件嫁衣后的人影,想要证明那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然而,由月光与夜色所汇集的人影,仿佛是被打乱了的湖面中的倒影,瞬间消散。
镜花水月的虚幻消失了,残酷的真实浮现。
“你想要融合吗?”今天上午,海盾的问题又一次回响耳畔。
宛如炸雷,惊得手臂一抖,碰撞到了衣架。
或许是衣料太过轻巧单薄,仅仅只是轻微的摇晃,礼服便迅速从衣架上滑落。
“啊!”落音惊慌的倾身去接,仿佛是要挽救一件珍稀的宝物。
稳稳的将礼服抱住时她才发觉,衣裙的一角,绣着一对凤尾蝶,细看去,还有隐约的一片花海,延绵至整件衣服的表面。原来礼服用的是双线刺绣,由于丝线是浅银色,所以只有当明亮光线的照射而来,银紫色的云霞波澜隐去,才能看到花海与蝴蝶的奇幻图案。
凤尾蝶,凄然寻觅一生最终得到了所爱。
有些感情,来源于生命,这样的感情,谁能阻挠?
‘白哉,我爱你。’这句话,对少女是种禁语,似乎只要说出了口,它就会施放魔法让心魂疼痛。
所以,长久以来,‘她’总是用蓝黑各异的双眸,注视那个冰冷孤傲的背影。
她到底不是‘她’,她只是‘她’的感情所衍化的产物。
如同这件衣服的实质。
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究竟为何而存在?
泪水从双瞳中流出,一滴滴,打落到银白织物的表面。
呜咽从喉咙深处涌上,抓住衣服的十指,无意的纠结,拧紧了衣料……看着那对蝴蝶在指间遭到撕扯,直至变形……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你我她是相互啃噬幸福才能存活的个体。’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不能再徘徊不定了。
即使,以死亡为代价……
终于,在寂静无人的空间,落音抱着嫁衣,嚎啕大哭。
人生或许就像这根蜡烛,燃烧得越激烈,就越早消亡。
黑夜茫茫,【落音】对着眼前的烛火发呆很久了。
萨尔阿波罗保证他继续研究并找出治愈的方法。他拍胸口发誓,一定在五日之内,找出治愈方法。
【落音】以一种极其平静的态度接受了阿波罗开出的疗养药方。
【她】明白,如果‘她’要【她】死,四十六室就肯定不会让虚夜宫内有人找出解救的方法。
“一个魂魄被分离成两个,如果放任不管,自然不能存活。因为魂魄本身无法自愈再生。又不是蚯蚓,切成两半还能长成完全体。所以想要半个魂魄能够独立形成人形,就必须在形体里填充其他近似魂魄的灵子……表面看起来就和正常的魂魄一模一样,唯有进行详细的检查,才会发觉其中的不同。”
阿波罗的话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至少先前想不通的很多事,现在已如浮冰般从谜团的深海中浮现,并连成一条通往真相的路道。
回想一下,除了当初杀前十刃时受了伤外,之后【她】一直没有外出,身体没病没伤,所以几乎没到医疗室检查过。
以前察觉到过自身与死神与破面略有不同,只是想着自己是处于半死神般破面的状态,所以才与众不同,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呵,原本还庆幸四十六室为【她】造了一个健康强健的身体,万万没想不到,居然埋伏着定时炸弹。
烛火在她呵出的气流中晃动不定,室内的光线顿时忽明忽暗,那双乌黑眼眸中的情绪也随之几度变换。
良久之后,【落音】才从几乎窒息的沉默中回神。她明白了,或许不是全部。至少,绝大部分的事已经想通了。不需要多猜疑,只需想着‘她’的思维会按什么样的轨迹运行……
本体的黄泉落音,知道【她】肯定想抗拒融合,一旦进行分离后就会马上逃出叶脉所掌控的范围。所以她才下了这么绝的一步棋。
毁掉她的身体,以死亡来胁迫她。
【她】原本以为没有被删除记忆,其实已经删掉了——有关‘她’所布施的整个计划中事关【她】的这一环被删除了!
【我原以为自己才是最接近李唯教授的人,现在看来,原来你才是……】自嘲的话语从嘴角滑落,轻得如蝶振翅,又凄怜得如同哭泣,仿佛一曲哀婉的音律。
原来【她】是孙悟空,洋洋得意的自以为跳出了如来佛的掌心,殊不知,对方早已洞悉了所有行动,在高处沉默的看着【她】像跳梁小丑似的行为。
【你现在……正在另一个世界对偷笑吧?】【她】双眼聚焦在明亮鹅黄的烛火上,空灵的声音却是对着并无旁人的房间低语。
【很得意吗?我自认躲开了你的陷阱,却不想原来始终在你掌心转圈。当初,也是故意让我逃走么?我还以为是四十六室顾忌到蓝染才没敢到虚圈追捕我!】
女子撑着桌子站起的身影,细瘦的影子随着烛火而在墙壁上摇晃不稳,一如本人的心魂。
【对我的身体做了改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