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你放心……”
常氏莞尔一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且去歇着。你放心好了,母妃受的委屈,我会帮她讨回来的!”
本以为进宫来的会是那位医术高超的张大夫,没想到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常氏上下打量他几眼,便成功叫他红了脸,局促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
常氏微笑道:“你是房龄?”
房龄羞怯怯“嗯”了一声,不敢说话。
常氏点了点头,悄声道:“听闻你是个仵作,怎么难道还懂得解毒?”
房龄低垂着头,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常氏知道这孩子生性腼腆,便不再多说,指点着他去给郑贤妃诊脉。
金环听说常氏请了个大夫过来,十分高兴,欢欢喜喜进来一瞧,发现却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还是个男子!
她急忙伸开双臂当在床前,气急败坏的道:“王妃,您怎么能随便让外男接近娘娘?这若传了出去,岂不是往娘娘脸上抹黑?”
常氏的脸冷了下来,淡淡说道:“那么,金环姑姑是宁肯让母妃这样病着,也不愿意让这位小先生诊治了?”
金环几乎要哭出来了:“王妃,您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实在是……”这一整日便是萧凤久请来的大夫要么老迈苍苍,要么便是女子,还从未有过这样年轻的男子。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出身草莽不懂规矩?”常氏讥讽的笑道,“是不是我这么做就算是救了母妃,母妃也不会念着我的好?”
金环双腿打颤,目光却十分坚定。
常氏冷笑道:“金环,念在你是服侍母妃的人,出于对母妃的尊重,我喊你一声姑姑,可是你也别因此便把自己当个人物!给我闪开!”
金环反而挺直了腰板:“王妃,请恕奴婢僭越,奴婢的确不能放任您让这么一个男子给娘娘诊病!”
常氏伸手轻轻一拨,金环便斜斜摔了出去。
可是金环并未因此受挫,反而爬起来再次拦在了床前,一脸的倔强。
常氏冷冷盯着她,声音更冷:“金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劝你,把你那些龌龊心思全都收起来!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从来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过!但你若执意往刀头上撞——难道本王妃还怕手里的刀握不稳么!”
金环脸色一白,身子更加僵硬,却倔强的大声说道:“奴婢不怕!奴婢誓死也要捍卫娘娘的清白!”
常氏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环紧紧绷着脸,眼睛却不住往门口那边瞟着,眼神焦灼。
常氏再次冷笑一声:“你是在等王爷?好,本王妃陪你等!”
说着示意巧儿给房龄搬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
房龄抱着自己怀里的小药箱,一脸兴味的偷偷瞧着热闹。
门外脚步声响起,金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萧凤久抬步进来,一见金环一脸戒备守在郑贤妃床前,一看到自己眼中便毫无预兆落下泪来,而常氏一脸冷笑盯着她,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常氏没有说话,金环叫了一声“殿下”,整个人立刻瘫软在地,压抑着声音哭道:“殿下,娘娘可不能承受这样的污名啊!”
萧凤久一头雾水,茫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常氏抱着手臂,冷冷的道:“你让她说啊!”
萧凤久明显感觉到常氏不高兴,便走到她身边,道:“我只信你的。”
金环愕然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常氏看了看金环,又看了看房龄,道:“就是这么回事。我想让房龄给母妃瞧病,金环不肯。”
萧凤久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金环忙道:“殿下!您听奴婢说!不是这样的!这男人……”她抬手一指房龄,“这是个男人啊!她怎么能给娘娘瞧病!”
萧凤久的脸更沉了:“那你的意思是,宁肯母妃病死,也不能治病?”
“不不不……”金环一着急更加语无伦次,“奴婢的意思是,王妃不应该这样!这人这么年轻,能有几分真本领?便是要瞧病,也应该他的师父来……王妃这样不肯顾及娘娘的声誉,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萧凤久走到金环身前,居高临下睨视着她,“本王看,是你其心可诛吧?让开!”
金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上萧凤久一个人进宫,之后来回奔波也都是一个人,她便旁敲侧击知道是他和常氏闹了别扭,心中十分高兴,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谁知道,常氏竟然突然冒出来了!
“殿下!”她不甘心,“奴婢是一片为了娘娘好的心,您和王妃这样不管不顾,可曾想过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又会如何?”
萧凤久听了这话有片刻的犹豫。
常氏又是一声冷笑。
萧凤久一凛,立刻喝道:“让开!”
金环把眼睛一闭,仍旧不肯挪开半步。
“这事情太简单了啊……”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出来。
常氏转过脸去,便看到了满面通红的房龄,抬起手来,摘掉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都落了满头的青丝,又慢条斯理从怀里掏出一对耳环戴在了耳朵上,然后把头晃了晃,羞涩的笑道:“我一个女子,怎么败坏娘娘的名声啊?”
“啊?”金环傻掉了,大张着嘴巴合不上。
萧凤久心中厌恶,一脚将她踢开,把手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