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芯宫中,从内殿中传来噼里啪啦瓷器落地的声音,在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自己无辜受迁怒。
马婕妤随手捡起桌上的蔷薇花瓶,刚要掷地,她的贴身宫女云薇忙不迭地拦阻上前,苦心婆心地劝慰道:“主子您消消气,这摔不得的。”
“为何摔不得?整个沁芯宫都是本宫的,为何摔不得?”马婕妤狠戾地瞪向拦她的云薇,本就平凡的脸,此刻显得异常扭曲,就连在她身边伺候了两年的云薇都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你怕本宫?滚开,别忘了你是谁的奴才。”
“奴婢不敢,还请主子三思啊!”
趁马婕妤怔愣的空档,云薇不知哪来的力道夺过马婕妤手中的蔷薇花瓶,紧紧地抱在怀里,噗通一声,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膝盖处传来的刺痛,差点让她落下了眼泪,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云薇苦心婆心的如是说道:“主子,您且消消气,这花瓶是皇上的赏赐之物,若您此时凭一时之气摔了它,过后若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会怎么想?而您到时又该如何解释呢?万一到时让人拿捏到这个把柄,您又该怎么办?”
见马婕妤好似听进去了,云薇再接再厉继续分析道:“主子,若您这样岂不是中了吴美人的计了吗?今日之事不就是冲着您来的吗?您是后宫中份位最高的婕妤,有多少人在看着您落马,又有多少人巴不得您……”
云薇未说完的话,马婕妤如何不知后面的意思呢?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马婕妤看着一脸痛色的云薇,叹了一口气,亲自把她扶起来,拍着云薇的小手说道:“委屈你了,幸好我身边还有你帮衬,不然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我恐怕早已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马婕妤落寞的一番话,说的云薇热泪盈眶,哽咽道:“奴婢不委屈,能够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气,若不是小姐救奴婢一家性命,恐怕奴婢早已被卖去了青楼,过着迎来送往的生活了,不知今夕何夕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咱们虽然名为主仆,但我一直待你如亲人,在这吃人的皇宫,咱俩相依为命,谁也不能指望的。”
“娘娘,怎么会呢?日后还有皇子陪在您身边呢。”
“皇子?嗤……皇子?呵呵……以后还会有皇子吗?”马婕妤眼神飘远,迷茫喃喃道。
云薇坚定地点头说道:“会有的,奴婢相信娘娘会有的。”
马婕妤收回落寞,不想再继续在皇子这个话题上说下去,随即转移话题道:“云薇,辛梓涵是否会醒来?”
“这个……”云薇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应。
“罢了,罢了,你去寻人把这收拾了吧!叮嘱好他们。”
“是,娘娘且放心。”
说着,云薇俯身一行礼,强忍双腿的痛疼,略显不自然地出了内殿,寻了几个宫人收拾了里面的碎片,又把他们敲打了一番,这才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处理腿上的伤口……
***
乾清宫中,上官宸守护在梓涵的身边,一直目不转晴地看着梓涵的上官宸,突然感受到包裹在掌心中的手指蠕动了一下,上官宸大喜所望,手上的动作紧了紧,梓涵的睫毛颤了颤,幽幽睁开水汪汪的凤眸。
“涵儿,你醒了……小付子,快去叫御医。”
“是。”付公公喜形于色地吩咐小太监赶紧去偏殿请御医。
“涵儿,涵儿,是不是伤口很疼?你说说话啊,涵儿……”
这时,院史大人气喘吁吁地进入正殿,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行了,起来吧!快来看看,涵儿醒了……”
“是。”
院史大人上前,看着双眼略显迷蒙的梓涵,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一方白色娟帕,覆在梓涵纤细的手腕上,为其把脉。
半响,院史笑着拱手道:“皇上,辛大小姐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受损过重,需好生静养,不用多久,定可痊愈。”
“好好好……重重有赏。”上官宸连说了三个好,可见梓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谢皇上。”
院史大人躬身退出了乾清宫,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暗自琢磨着:‘看来,皇宫要变天了,而后宫之中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涵儿,伤口还疼吗?可要喝水?”上官宸小心翼翼地问道。
梓涵扭过头去,不去看上官宸深情的双眼,重又闭上凤眸,遮挡住凤眸中复杂,谁也不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上官宸见此,以为梓涵累了,体贴道:“涵儿,你且好生休息,我……我就在这。”
“你出去吧!”
梓涵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忧伤,使得上官宸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随即应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来看你……”
没有得到回应,上官宸撤走了殿中所有的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梓涵,叹道:“涵儿,不管你如何想的,我……我……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步出了正殿,随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梓涵倏然睁开双眼,一双深不可测的愫,稍纵即逝,但她毫无所觉……
梓涵双眼无神地瞪向明黄色的牀顶,在她被上官宸抱到乾清宫中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苏醒了,上官宸的呵斥、他所说的话,以及他对她的忏悔,她都一一听在耳朵里。
说她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任她绞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