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官宸为梓涵上好药后,出了幔帐,看到方御医依旧站在原地迷迷糊糊的样子,霎时黑了脸。
“咳咳……”
见上官宸脸色越来越难看,付公公在一旁焦急不已,干咳两声,想唤起方御医神游的神智。
方御医双眼迷茫地看向付公公,幽声道:“怎么了?咳嗽了,来,我给你把把脉,年龄大了有什么毛病千万不能挺着,容易挺出大病来。”
说着,方御医就上前抓付公公的手,付公公怎么可能让他在此为他把脉呢,忙向方御医使眼色,谁知方御医不但没看出,反倒气的付公公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哎呀!你不光咳嗽还眼神不好啊?快过来我给你看看,保管你几副药下去,让你药到病除。”
付公公欲哭无泪,默道,我知道您医术高明,可您也得看时候吧!里面一个还没脱离危险,皇上心尖上的人等着您为她把脉,这可倒好,真正的病人你弃之不管不顾,竟然关心起他一个小太监来了,我该感谢您还是该骂您呢?
付公公瘪着半老的脸往柱子那边挪去,生怕自己被连坐了,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生怕被皇上看到,从而受牵连。
“你躲什么呀!我主动给你看病是你的荣幸,瞧你那样,好似我是洪水猛兽一般,别人求我看病,都求不来,你倒好,我主动给你看病,而你竟然如避苍蝇一般。”
付公公哀怨地睨了一眼方御医,心里嘀咕道,若平日你如现今这般主动为我看病,我真的是求之不得,可此刻,我避之不及啊!
“难道朕也得求着你方恒不成?”上官宸黑着脸,语气阴沉地说道。
方御医一个激灵,霎时回过神来,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随即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面向上官宸,一脸懊悔地地行礼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小老儿这就为大小姐把脉,这就为大小姐把脉……”
说着不待上官宸做出反应,方御医急急忙忙地窜至到榻前,掀开幔帐,露出梓涵苍白没有血色的小巧脸盘,见梓涵脸色如此难看,方御医脸色瞬间微沉。
抬手欲掀开明黄色的锦被,好为其把脉,谁知,被拦了下来,方御医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上官宸黑着脸,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悬丝诊脉。”
方御医汗然,悬丝诊脉,说的轻巧,白日的那次悬丝诊脉耗损了他不少元气,此时又无那么多人在场,为何还要悬丝诊脉?
如此强的占有欲,不知是幸亦或是祸?抛开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心中虽是如此想到,但方御医还是一脸颓败地从怀中掏出银丝。
“拿来。”
“咦?”方御医不解地看向适才说话的上官宸。
上官宸抿嘴不答,只冷漠地看着方御医,方御医恍然大悟,把银丝的一端交到上官宸手中,上官宸接过银丝,拉好帐幔,以身挡去方御医好奇的视线,动作轻柔的把丝线缠上梓涵纤细的玉腕,随即起身,步出帐幔,以眼神示意方御医可以开始了。
两指捏住丝线,闭眼细听,良久,嗖一声,丝线回到方御医手中,道:“‘玫瑰睡’的毒已经解了。”
“嗯!”此时听到确切的消息,上官宸心中大石彻底落了地,从他略显松动精致的五官可以看出,他的欣喜。
“皇上,小老儿不得不说,‘还原丹’配药浴以及男子的阳气,是有一个可说是喜也可说是忧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上官宸刚刚放的心,随着方御医的话落,重又提了起来。
“受孕几率为九成半。”
“此话当真。”
任上官宸再如何聪明,也不会想到方御医所说的副作用居然是……受孕……
“千真万确,但凡事也会有例外,大小姐年龄此时尚小,尚未及笄,受孕的几率比别的女子小了不少,如若不然,小老儿开一方单子,给大小姐喝了……”
话说到此,上官宸和付公公焉能不懂,方御医口中所说的一方单子,不外乎类似避子药,但世人皆知,避子药虽疗效奇佳,但服用时间长了,会造成女子终身不孕。
他虽然每次宠幸了妃嫔,但事后绝对会派专人给她们送去避子药,虽然这药的药性及其猛烈,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不想让她们其中的一人诞下他的血脉,他的血脉只能是出自涵儿的肚子。
方御医好似知道上官宸的顾虑一般,接着如是说道:“这方单子不会给大小姐的身子造成什么妨碍的。”
上官宸沉默了,他隔着幔帐看龙塌上影影绰绰的身影,自他与梓涵糅合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当时他就问过自己。
假如涵儿怀孕了,他该如何?假如涵儿不愿入宫,他又该如何?假如涵儿不愿意生下孩子,他又该如何?假如涵儿对他弃如敝履,就算生下孩子,也不想和他有一点牵扯,他……他又该如何?
多少个假如汇集在上官宸的脑中,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么多的假如勒的透不过气了,每一个假如背后的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该怎么办?
在那一刹那,他就下了决心,没有假如,他要用孩子来绑住她,不论如何,他定要让她永远地呆在他身边,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
上官宸低沉的嗓音暗哑,说:“不必了。”
“可是,皇上……”方御医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眼睛触到上官宸暗沉的脸色,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情之物,酸甜苦辣,只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