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地的御医皆低垂着头屏声息气,院史则唯唯诺诺地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宸不耐烦的怒喝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方御医请来,你们都是一群庸医,一群庸医朕留你们何用?”
原本唯唯立在一旁的付公公,忙不迭地一揖,出了大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一会功夫,他就感觉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
大殿里的求饶声此起彼伏,齐呼:“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不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的御医们,上官宸悲恸地握着梓涵的小手,生怕一眨眼的功夫,梓涵就自他眼前消失不见。
“涵儿,你醒醒可好?只要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醒醒,我不能承受看着你毫无气息的样子。”
自来情绪不外露的上官宸,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哀痛欲绝是不可能作假的,他所说的话是在给梓涵一道无底线的圣旨。
众御医再一次惊在原地,自从水幽殿回来,他们丝毫不怀疑皇上对辛大小姐的用心,但是此刻,皇上竟然给了辛大小姐一道空白的圣旨,如果辛大小姐要皇上的命呢?
君无戏言啊!
由此可见,辛大小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想到此,他们望向辛文清的视线渐渐变了样,如果不出意外,看来辛府即将要出一位身份高贵的后妃了。
辛文清没有注意到御医们眼神的变化,他的一颗心全系在梓涵身上,见上官宸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感同身受。
辛文清心中纳罕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和皇上有了牵扯?虽心中有疑惑,但现在不是追究一切的时候。
强忍心中翻涌而至的伤心,辛文清若丧考妣般略显沙哑地嗓音说道:“院史大人,小女她……可有生命危险?”
院史大人沉思了半响,不知该如何回答辛文清的问话,最终选择如实说出:“侯爷,辛大小姐那一剑伤及心脉,虽用千年人参为其续命,但那一剑伤的颇重,血已经止住了,如无意外的话,应当无事。”
辛文清听此也知道院史他们尽力了,待要感谢之际,上官宸阴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应当?无意外?恩?”上官宸蹙着英挺的眉峰,斜睨院史一眼,冷哼道。
“这……”
不待院史回话,上官宸不耐烦道:“小付子呢?去请个人怎么这么慢?”
一直伺候在侧的小许公公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看看。”
说着忙不迭地往外疾步而去,心中则苦笑不已,暗暗嘀咕着,皇上,付公公这才去没多大会,就算是用飞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回来的。
心里想是这么回事,但脚下的步伐不敢有丝毫停顿,现在的上官宸就像一头暴怒的狂狮,谁也不敢去触怒他,不然则会被撕个粉碎。
辛文清见此与完颜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而夜霖羽则在一旁不管不顾地说道:“这才多大会,表妹就受此灾祸,看来这皇宫与表妹八字犯冲,不然不会如此毫无气息地躺在床上。”
夜霖羽这话说的可是大逆不道了,完颜氏忙不迭地拉住夜霖羽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而夜霖羽抿了抿嘴,乖乖地歇了口。
而跪了一地的御医则更加惶恐不已,纷纷垂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受到牵连。
上官宸则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梓涵的身上,眼里,心里都是梓涵……
况且他知道夜霖羽是梓涵的表姐,也知道这个表姐对待梓涵甚好,她有此反应也实属正常。
整个大殿一时安静,众御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辛文清、完颜氏及夜霖羽则面露焦色,时不时地望向门口,终于不负众望,付公公带着头发半白的方御医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方御医一派闲适,不急不缓地迈着步伐进入大殿,相较于闲适的方御医,付公公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之色。
一路上他特想开口催促方御医,但又顾忌他喜怒无常的脾性,万一把他惹恼了,一个不喜撂挑子不去了,那他上哪去寻一个方御医给皇上。
跪在地上的御医们个个喜不自胜,方御医的出现让他们吊着的心渐渐落下。
方御医不紧不慢地打揖行礼道:“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快过来看一下涵儿。”
面对上官宸时,方御医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踱步至明黄色的龙塌前,从怀里掏出一捆接近透明的丝线,手上一使劲,另一端准确无误地搭上梓涵的脉搏。
捋着半白的胡须,闭眼倾听,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做出声响打扰方御医。
半响,方御医睁开精神灼灼地双眼,只见那双略显老态的眼中呈现惊愕之态,只一瞬间便恢复常态。
上官宸见此,焦虑不安,急声道:“涵儿怎么样了?”
“无甚大碍,皇上请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
听了方御医的话,上官宸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的抚上梓涵苍白的面容。
虽已放下心来,上官宸只要一想到在水幽殿中,那把剑刺入梓涵身体的那一刻,冷汗骤起,后怕不已,只差那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她,那么他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不经意抬头见,上官宸略显懊悔的黑瞳撞进了方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