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抿嘴一笑，她自然明白陈老爷子嘴里指的有人是指的何人。想想也是，这偌大的一个太子宫他都敢随意出入，更何况还是停在太子府大门口的马车呢？
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所以，您大可直接开门见山。”
“果真是聪明人。”陈老爷子眼中有难掩的赞赏，话锋一转，紧接着道：“听说郡主今日下午去了梓路寺？”
含笑的点了点头，“陈老爷子果真是有通天的能力的，”
滴水国崇尚佛教，所以大大小小的佛寺遍布了全国各地。然而，梓路寺可是这帝都里面首屈一指的，甚至是皇家指定的参佛之地，能在那里都安插眼线，要说没有一点儿所图之心，小笙恐怕是不会相信的。
“老朽不过也是礼佛之人，”陈老爷子望着小笙的眸光始终含笑，然而那笑意却从未到达眼底。
“今日，”小笙坐端了身子，面上的神情也严肃了不少，“小笙是晚辈，本不应该如此与您谈话，然而……”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若接下来小笙说的话惹了您不高兴，那也请您见谅。”
“郡主请，”陈老爷子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儿隐去，最后竟全然不见了。
“今日，”小笙缓缓说道，“我在梓路寺捡的了一方手绢儿。”
“是吗？”陈老爷子喝着面前的茶水，似乎是漠不关心一般的说道：“梓路寺香火想来鼎盛，再加上滴水国民风开放，有不少闺阁小姐或者妇人会到梓路寺拜佛。”
言下之意便是，一方手绢儿而已，实在不用担心。
“哦？”故意拉长了声音。
颤抖着的烛光将小笙的影子拉的很长，落在一旁的墙壁之上，摇晃不停。
“不知老朽能否一观看呢？”陈老爷子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一口饮下，也换了语调。
“不能，”小笙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想来是小笙断然的拒绝让陈老爷子没有料到，一时之间也愣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尴尬。
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紧接着听到小笙问道：“如若小笙没有记错，陈小姐闺名可唤作陈雪灵？”
陈老爷眼底有着明显的防备，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她出生的时候正是落雪纷飞之际，故而为其取名雪灵”陈老爷子目光幽幽看着窗外，似乎又看到了多年之前那个大雪纷纷之夜。
“那陈小姐最喜欢之物可是雪花？”古代闺阁女子多有在手绢上绣自己心爱之物的习惯，今日看那手绢儿上似花非花的东西，小笙想来应该便是雪花了吧。
“自然。”陈老爷子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衣衫的袖口、
小笙的目光顺着陈老爷子的动作望去，这才发现他的袖口处绣上的花纹竟然与自己拾的那方绣帕一致。
“陈老爷子真是好福气，”小笙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想来您袖口处的花纹便是陈小姐的绣工吧。”
引来小笙一阵啧啧称奇之声。
“若是郡主喜欢，老朽明日便派人送来小女一副绣品给郡主赏玩。”陈老爷眉宇之间轻松了不少，眼底的警觉却并未减少。
“不了，”小笙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衫，刚才进来的时候虽然小心，但是到底还是弄湿了不少，此时贴在身子上，实在不怎么好受。“小笙向来粗心，对女红也并未过多研究。就不糟蹋了小姐的好东西了。”
小笙如此断然的拒绝，让陈老爷子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屋子里静了下来。
“老爷子，”小笙嘴角勾起了笑容，“您今日在这里等着小笙，必然是有事吧。”
这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小笙想着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
“郡主可知天水国太子染了风寒。”陈老爷嘴角染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吗。
点点头，“早上的时候我在。”
“既然如此，”陈老爷子又道，“那郡主是见着了天水国太子了？”
小笙心中闪过一阵危险的感觉，面上却仍旧如常，“并未，”小笙偏着头，声音清浅，“皇爷爷命师公爷爷和御医一同前往查看。”说着，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补充道：“那御医听说是太子伯伯请来的。”
陈老爷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御医的诊断与鉴德师傅是否有差别？”
“并未。”
“可是，”陈老爷子一面把玩着说中的茶杯，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小笙瞧见他面上有过一闪而过的算计。
心中俺叫不好。
却已经听得他说道：“今日我听到了有人说那太子早已不在宫中。”
小笙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不过瞬间便镇定了下来，“是谁在宫中乱嚼舌根，”
“听郡主这么一说，”陈老爷面色依旧，语气却冷了不少，“您是说太子仍旧在宫中。”
面对着陈老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小笙勾唇一笑，“可不就在外面吗？”
“郡主，”陈老爷子将杯子放在茶几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您我都是聪明人，何必打哑谜呢？”
暗自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这大半晚的，又下着大雨，您恐怕早已布好局了，只待请君入瓮了吧。”
“郡主言重了，”陈老爷子指腹轻轻摩擦着白瓷杯，“老朽请您过来不过是想和您做一桩交易。”
“哼。”被算计了谁的心情会好，此时小笙也来不及与他打哑谜了，便道：“您太高看小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