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韦广昂首阔步,走到高处,朗声道:“诸位英雄剑友,我乃飞剑派韦广,今日得与诸位大贤聚在此处,荣辱与共,结为生死之交,实乃生平快事幸事。诸位皆知:斩妖除魔,主持正义,乃是剑盟宗旨,数百年延续至今,历代先辈,为之抛洒热血,何曾有退避畏死?”
众人齐声暴喝道:“不畏死,无所惧!”
韦广虎目含泪,说道:“一年之前,我盟二十大剑派诸位先辈率高手前往妖窟虎穴,受敌人奸计所困,不得归家,只怕凶多吉少。妖魔猖狂,苍天无眼,以至有此溃败。如今我辈重聚在此,磨刀亮剑,誓要在与妖魔分个生死强弱,不仅为仇,更为天下苍生百姓。在下才疏学浅,唯有一腔热血,实不足以统帅群雄,亦无把握率大伙儿如数生还,如有兄弟不愿追随,大可离去,无人可指责半句!”
群雄热血狂涌,勇气十足,纷纷喊道:“我们随韦大侠同生共死,谁敢退缩,谁便是乌龟王八蛋!”众人吵吵嚷嚷,东张西望,要瞧谁敢当这缩头乌龟,此人定身败名裂,从此抬不起头来。
韦广喜道:“多谢...多谢诸位。”他虽智勇双全,但面临未知敌手,心中实难安定,见众人如此英勇,竟然话有哭音。但众人心神震荡,无人在意。
便在这时,有一大汉走出人群,说道:“韦广!我魏无俦并非怕死之辈,也非不敢报仇的龟孙。但你父亲韦左岸当年与我亦有大怨,他杀了我爹爹,我伤了你兄弟,咱们两家血海深仇,如今你说该怎如何了结?”
众人连连怒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与韦广盟主动手么?”有急躁之辈已拔出剑来,便要将这扰乱军心之辈斩成血人。
韦广挥手止住群雄,走到那大汉前头,忽然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那大汉吃了一惊,问道:“你....你这是....”知道他这么一磕头,从此便低了自己一等,今后相见,再也不敢稍有不恭,那可比砍了韦广的头更是屈辱。
韦广说道:“魏叔叔,我爹爹对不起你,如今他老人家生死不知,便由我偿还此债。你伤我哥哥之事,我既往不咎,在此先向你磕头赔罪,此去红水石村,若我死在其中,那便算还了你一条性命。如若活着回来,我必会前往令尊坟前,自刎谢罪。”
群雄知他言出必践,绝无反悔,无不动容,大声喊道:“盟主,你何必如此?”
那魏无俦也是豪迈之辈,见状大受感动,也跪地磕头,喊道:“有你这几句话,咱们两家仇怨一笔勾销,我也不要你自杀偿命。韦广,我这条老命便交给你了。咱们此行如能不死,我魏无俦亲自登门,向你兄弟赔罪。”
韦广喊道:“魏叔叔!”感动至极,握住魏无俦肩膀,久久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此仇如此了断,尽皆大喜,恭贺之声大作。
苍鹰心想:“这韦广胸怀宽广,舍生忘死,足可称为‘大侠’。这并非沽名钓誉,假戏真做,而是生性如此。此子如能存活,将来必成大器。”
众人当即歃血为盟,指天誓日,要与众妖魔决一死战。韦广见天色已晚,便让众人散开休息,但怕红水石村女妖偷袭,守备极为严密。
苍鹰寻一处安静之地,盘膝而坐,呼吸吐纳,搬运真气。他这些时日来,内劲修为时时增长,如今已仿佛于当年的鹿角僧、明思奇,进境可谓奇速,但到此地步,却又遇上武障,难以有所突破。他心知机缘难得,心境不到,便是困于此境界数十年也不足为奇,是以并不着急。
格勒古塔借蚩尤主魄脱胎换骨之后,世间必受灾厄,妖魔横行,凡人生命悲苦,但绝不是危在旦夕。苍鹰为了大善,便得明了取舍,何必急于一时?
那他为何还要多管此间之事?他对当年举动仍有懊悔之意么?
便在这时,他听到远处有两人走动。
他收摄心神,悄然走近,只见是遥识与韦广夫人聚在一块儿,两人皆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彼此深情相望,默然不语。
隔了许久,遥识柔声道:“小礼,小礼,你肯随我出来了么?你不再生我气了么?”
韦广夫人一下子流下泪来,惨然道:“事到如今,你....你还说这些,又有何用?我已嫁给韦广了,他待我很好,我委实不该在与你牵扯不清。”
遥识急道:“我见你先前瞧我的神态,我知道你仍忘不了我。小礼,小礼,咱们俩这就走吧,别管那鬼村子,鬼妖婆之事了。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你,我.....我将你偷偷带走....”
韦广夫人抬起头来,说道:“韦广劝我不要来,我甚是固执,非要来此,实则....实则也是为了见你一面。但你我缘尽于此,不可再有非分之想,我愿与我夫君同赴黄泉,再不分离。”
苍鹰忽听见西面一声轻响,稍一感知,正是韦广前来,躲在树后,他心脏狂跳,悲伤至极,但仍强自忍耐不语。
遥识身子摇晃,眉宇间满是凄凉,他跪倒在地,说道:“小礼,小礼,是我对不起你,当年你我二人吵嘴,我不该说那些绝情的话。你不记得咱们当年去柳树河、松针山之事了么?你当时红着小脸儿,与我亲吻,你纵然对我无情,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只求....只求再亲亲你的小脸。”
韦广夫人深受触动,愣愣叹道:“当年,当年之事,你....你还提它做什么?韦广是你义兄,我与你私会,已大为不妥,岂能再做这等下贱无耻之事?你走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