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半月,尹雅轩才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在这期间,她避不见客。白日里,欧阳烨上门拜访,都被吴管家婉言拒绝了。
吴管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小小姐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而烨先生,虽然算不得名门望族,但连日来的相处,足以见得他对小小姐的心思。
若两人真能走到一起,尹府定然很是雀跃。
众人还不知晓,皇上为安王求婚的事情。
吴管家哀叹一声,从尹雅轩房中退出来,径直朝外走去。
入夜,欧阳烨总会守在门前或屋顶,他期望能见到尹雅轩。可对方好似没有察觉,又好像故意不想见。
来来往往好几天,欧阳烨都没能见到尹雅轩一面。他不禁有些急了,自他见到千妖谨之后,不祥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强烈到,让他渴望下一秒,就将尹雅轩带走。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欧阳烨渐渐失去了耐性。话说,他也不是正人君子,终于在某**,闯入尹雅轩的闺房。
房内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欧阳烨泛着蓝色的眸子,一眼就看到满是惊讶的尹雅轩。
她端坐在**边,满脸惊愕地望向这边。
“是我。”不等她再有反应,欧阳烨先自报家门。
刚要张口的尹雅轩,顿时住了嘴。她紧抿着唇,望向那边。
欧阳烨用了极快地速度,站在她面前,“是我”。他再次轻声说道,只怕对方误解。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气氛变得甜腻,连空气的流动速度都变得缓慢。
尹雅轩仍坐在**边,她目光如星般闪烁,刚刚房门打开时,她就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面孔。更何况,这么晚,还如此肆无忌惮出入她闺房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欧阳烨了。
尹雅轩缓缓站起身,两人间隔着半米的距离,静静相对。
迟疑很久,欧阳烨这才开了口,“最近可好?”
只四个字,就让尹雅轩连日来所建的围墙,彻底崩溃。轰然倒塌,灰尘荡在心房上,难以扫除。她的嗓子像哽了一根鱼刺一般,紧得说不出一句话。
黑暗中,欧阳烨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看得清楚。
他竟有些沉迷,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将她蒙尘的心,再次擦亮。
隔了很久,尹雅轩才亲启双唇,“我很好。”
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面前的人就冲上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若真得论起来,这应该是两人间第一个拥抱。在这样漆黑的夜幕中,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可尹雅轩并不觉得突兀,她甚至有些沉溺。
迟疑很久,才反手将欧阳烨抱住。
他的怀抱很冷,像是一块冰一般地坚硬。没有丝毫的温度,更没有柔软。
可尹雅轩仍旧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这个有些迟到的拥抱,驱散走她连日来的郁结。
由最初的沉默,到后面的低声抽泣,尹雅轩狠狠咬着下唇。只怕这声音,吵醒了外屋的春梅,她想要再多拥一分钟,还不想就此放手。
欧阳烨的大手,就轻轻放在她的后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长发。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欧阳烨再次开了口,“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尹雅轩猛然抬首,望着他的面孔。恍然觉得他的眸子是蓝色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又恢复成最初。她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只觉得刚刚只是失魂了。
“你愿意,跟我离开吗?”欧阳烨再次说道。
这一次,欧阳烨的话才出口,尹雅轩就一个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离开?去哪里?”尹雅轩瞪大双眼,眼角还挂着泪珠,若说她不想跟着离开,那完全是瞎话。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欧阳烨,她这一生第一个爱的人。
她像每一个怀春的女孩,梦想着有一天,能够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离开京都,走得越远越好。”说这话时,欧阳烨语气变得急躁。这话,他憋在心里整整半个月,直到今日才说出口。内心是忐忑不安的,他不确定,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他希望,一切都朝着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他能够带着尹雅轩远走高飞,远离是非,自然就没了勾心斗角。
可事实却总是不如人意,在黑暗中,他看到尹雅轩翕动的双唇。
“不”,只这一个字,就足以将欧阳烨打回原形,“我不能丢下爹爹和哥哥!”说着,她不停退后,已与欧阳烨拉开一米的距离。
欧阳烨仍站在原地,瞪目看着这一切,他的口张了又闭,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他还欲伸手,去拉退出一段距离的尹雅轩。
这空档,欧阳烨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被他们声音惊醒的春梅,她正下地穿鞋。自从,小小姐得知小环的事情之后,就彻底萎靡了。连日来,她是奔波在厨房和闺房之间,凡事都小心谨慎。
折腾了这些天,难免有些乏了,睡下便什么都忘了。
她披着外裳,自外室进来,竟是唬了一大跳。
小小姐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边,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
春梅伸手抚了抚胸口,这才疾走几步到旁边点燃了灯。
转眼再看尹雅轩,仍旧不声不响地坐着,呆滞着一张脸,像是布偶一样。
刚刚那一刻,尹雅轩亲眼看到,欧阳烨瞬间消失。
只眨眼的功夫,在春梅从外室走进来之前,他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