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陶宝做换骨髓手术的时间,不到一天了。
几个至亲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医院,隔着一道门,静静地看着陶宝。
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提在半空。
无论哪种手术都有风险。陶宝的手术,更是不例外。
病房里有人数限制,仅仅只留下陶夭夭和苏晓慧。
连夏思晴都在病房的长廊外面,静静地看着陶宝充满期待的笑容。
夏思晴忍不住笑了,可眼睛里却浮上泪光。
可爱的陶宝只想着做了手术就能下地跑,可以和哥哥及小朋友们玩儿。可她并不知道,这个手术会让她在生死关头走一回。
“爸,别走来走去了。”陶越揉着额头,头痛地看着陶潜不停步的来回走动。
晃得他眼花。
本来心里还算淡定,被陶潜这一走来走去,他心里也有些躁动了。
“都回去吧!”身后传来曲长柏不悦的声音,“都挤在这里,对陶宝没有任何好处。陶宝要是看见了,想问你们在这里走什么,你们怎么回答?”
“……”陶潜站住了。
可他看了曲长柏一眼,又转过身去,似乎没看到曲长柏似的。
“爸,我们走吧!”陶越道。
陶潜向来淡定的教书先生,像现在这么焦躁的时刻,真是头一回。
夏思晴看了看脸色凝重的曲长柏,倒是合作地走向一边,不知去哪了。
陶潜顿了顿,也向电梯走去,不知道会去哪。
曲长柏扫了眼陶越:“你也可以走了。现在还没手术,等在这里有什么用。只让人看着焦急。”
“……”陶越想说什么,又默默闭了嘴。
他转身向电梯走去。
长廊里只剩下曲长柏等人。
“老爷子,我们也回病房吧!”容泽轩小心翼翼试探着,“等明天陶宝动手术再来。”
“哦!”曲长柏含糊地应着。
可他的眼睛,依然看着陶宝的玻璃门,看着陶宝可爱的笑容。
“这丫头真是个乐天派,不知忧愁。真好!”容泽轩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真希望明天手术顺利。”
“唉——”曲长柏悠悠叹息。
做手术的事,向来尽人事听天命……
“这丫头,笑得真愉快。”曲长柏涩涩地唏嘘着。
可不,屋子里的陶宝,正眉眼弯弯地瞅着陶夭夭,笑眯眯地说话:“妈咪,救我的是叔叔还是阿姨啊?”
“妈咪也不知道。”陶夭夭笑着摇头,揉揉陶宝的小脑袋,“不管是叔叔还是阿姨,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等陶宝好了,一定要送给他礼物才对。”
“嗯嗯。”陶宝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妈咪,我一定和他么么哒。”
“……”陶夭夭无力望天。
在陶宝这里,最好的礼物莫过于么么哒。
“妈咪,可是我不喜欢这样喔。”陶宝的小手,不知不觉摸上自己的小脑袋,“我好像没有头发了。”
“妈咪不是和宝宝说了么?”陶夭夭不动声色地安抚小丫头的心,“淘淘把头发剃没了。陶宝为了表示支持哥哥,所以也不留头发了。这才是好哥哥和好妹妹。”
“真的?”陶宝显然有些不好哄。
“真的。”陶夭夭一脸严肃地点头。
“好……吧!”陶宝点点头,双手捧着小脸,眼睛里的光芒不知不觉黯淡了些,“可是还是好难看喔!女生就应该留漂亮的头发嘛!瞧小朋友最喜欢摸我的头发。可是现在没有了……”
陶宝忧伤了。
陶夭夭却吁了口气。
还好。孩子的注意力和大人的就是不一样。
他们一个个担心陶宝的安危。可陶宝却只担心自己没了漂亮的头发……
陶夭夭默默抬头,扫了眼外面。
玻璃门外面,只有曲长柏坐着轮椅。旁边站着容泽轩,后面秦文武推着轮椅。
陶夭夭缓缓收回目光。
老爷子这是从心底接受了陶宝,却还是没有接受她陶夭夭吧。
可是,她到底做了多混帐的事,才能让老爷子记恨n年,都不肯放下那点心里的成见呢……
忽然想起陶越,陶夭夭又再次看向外面。
可是陶越并没有在外面……
陶越确实离开陶宝的病房门口,但他没有回去,而是来到昨天去过的地方。
今天比昨天傍晚的时间要早一点,但不知道会不会在老地方看到明雅。
明雅果然在注射。
略一沉吟,陶越转身向楼下走去。
这回,他叫了个出租车,等在医院外面。
“先生去哪?”出租车司机热情地问,“不走吗?”
“不走。”陶越眼角扫了眼医院外面的停车场,“看到那辆黄色的车开时,就跟上去。”
“哦?”出租车看了看黄色的小轿车,没再说话。
原来是搞跟踪。
“有个女人朝它走过去了。”出租车司机立即全副武装,踩上油门,蓄势待发。
等明雅的车一开出来,陶越就吩咐出租车司机赶紧跟上去。
“不要让对方发现。”陶越说。
“收到。”出租车司机显然觉得这个好玩,所以完全合作。
车辆一前一后地拐上市政大道,一起汇入车流。
不出意料,明雅的车开向天涯咖啡厅。
看来,明雅在天涯咖啡厅喝了几年咖啡,已经形成生物钟——不去不行了。
那他还有必要跟踪上去么?
陶越正以为自己又要白白跟踪一回,明雅的车却在拐进饮食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