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越立正,紧紧凝着陶夭夭苍白的小脸。
这丫头,现在连做梦,都在担心胎儿的事。
这是多大的心理压力……
正想着,旁边的电话又响起来。
陶越顺手接了,听到对方的声音,陶越不知不觉冷凝几分:“夭夭在睡觉。曲澜,现在北美貌似都凌晨了三点了,不用这么紧着给夭夭电话。夭夭需要静养。谢谢配合。”
说完,陶越挂掉电话。顺便,还把话筒挪了少许位置。
这样一来,只要夭夭没放好话筒之前,曲澜再也打不进这个电话。
敢把林梦青惹来祸害夭夭,曲澜有多远就滚多远……
陶夭夭这次,真的乖乖卧床,连闺房都不出。
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上洗手间。
奇怪的是,曲澜没再来电话。
所以陶夭夭全部心思都在看书。几本育儿经的书,她看得滚瓜烂熟。
偶尔会欣赏欣赏各种画,听听中西各种轻音乐,当给宝宝们胎教。
不过,她并不寂寞。
虽然她不出闺房门,可是进她闺房门的人不少。
关晓蓉和关雪华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共同话题多得不得了。还有丁小佳和章珊李思,都是年轻活泼的妹子,正是最快乐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陶夭夭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但她的小脸,依然时常小小纠结。
“夭夭,你有心事?”关雪华抱着阳阳笑眯眯地瞅着她,“连我都不给说么?”
“没事。”陶夭夭嘿嘿笑着,揉着阳阳小胖的胳膊,就朝阳阳一顿猛亲。
果然阳阳还是那个阳阳,被陶夭夭一亲,立即号啕大哭。
一双小手,非常不客气地抓向陶夭夭。
慌得关雪华连连后退,不让小家伙的小手抓上孕妇。
陶夭夭却乐了:“我就不信,亲一下有这么痛苦。有本事你给干妈记着,以后长大了也别让别的女的亲。”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安吉拉来了。
关雪华赶紧抱着阳阳走:“这孩子哭个没停,我先抱走,免得打扰安吉拉医生。”
安吉拉淡淡点头,走了进来,例行检查。
最后,安吉拉一双犀利的眼眸,停在陶夭夭眼睛上:“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陶夭夭,你这两天笑容多了起来,可我测得的结果是,你身体并没好起来。”
陶夭夭眨巴着眼睛:“怎么会?安吉拉,你会不会比我还紧张了?”
安吉拉缓缓起身:“如果你隐瞒情况,反而会害到自己。陶夭夭,我是夏阿姨凭着和我母亲几十年交情,外加花费百万美金请回国的,我不能昧着良心,跟着你说情况非常好。你不肯面对现实,才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陶夭夭眸子一闪。
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这两天,我发现那里有些见红。但不多,我以为,不会是大事……”
“必须马上做减胎手术。”安吉拉面色一变,“否则,你三个都保不住。”
“我不。”陶夭夭抓紧被子,“我不答应。”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安吉拉十分严厉,“我会和容川沟通好,联系好手术室。这两天内,我就会给你做手术。”
“我不。”陶夭夭咬牙看着安吉拉,“你个庸医。你就知道减胎减胎,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给我保胎?安吉拉,这三个都是我自己的宝宝,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你肯定没当过妈妈,才这么残忍,说这些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是医生。”安吉拉平静地凝着她,“而且绝非庸医。”
说完,安吉拉收好各种,转身走了。
这回,安吉拉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三楼见了苏晓慧:“……她非减胎不可。”
“可是,这两天夭夭不是好了许多了?”苏晓慧大吃一惊,“夭夭都在唱歌了。唱她一直喜欢唱的那首‘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她在掩饰自己,因为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孩子。我理解她的心情,但不能放纵她。”安吉拉语气缓和了些,“我需要你的支援。苏女士,你必须在今天之内,劝服你女儿答应手术。”
说完,安吉拉下楼,走出咖啡厅,拨给北美的夏思晴。
“非得这样不可吗?”夏思晴语音轻颤,“安吉拉,真有这么严重?”
安吉拉轻声道:“有这么严重。夏阿姨,我无法劝服陶夭夭接受手术。她母亲似乎也没有把握劝服她。可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留两个,总比都保不住的好。夏阿姨,对不起,请原谅我实话实说……”
“我知道了。”夏思晴声音微微哽咽,“安吉拉,你的意思是,她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情绪引起的?”
安吉拉沉吟了下:“是的。因为她身体底子很好,比起其它孕妇各种不良反应,她的妊娠反应并不强烈。”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夏思晴点头,“我会想办法让夭夭接受手术。”
安吉拉语气柔和:“夏阿姨,谢谢!”
放下电话,夏思晴深深吁了口气,才起身。
她找到了曲澜,把安吉拉的话,平静地转告给曲澜。
曲澜紧紧合上黑瞳,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句:“妈,我不应该来美洲……不,我不应该当恒天国际的代理董事长,更不应该想当恒天国的继承人……”
难怪,夭夭再也不接他电话……
大洋彼岸。
陶夭夭默默放好话筒。
真奇怪,这个话筒什么时候没放正的?
随手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