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澜长眉一拧。他浓密黑发的头,微微一抬。
深邃黑瞳透过办公室的门,正好迎上助理路遥的目光。曲澜不假思索地关好办公室的门,回到座位。
附身凝着陶夭夭,曲澜沉吟数秒,指尖轻轻勾上她小巧的下巴:“夭夭,凌北帆找你了?”
眸子有些迷茫,陶夭夭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夭夭,听我说。”曲澜紧紧凝着她迷惘的眼神,“一个真正为你着想,真心为你好的人,在你过上另一段平静的婚姻生活时,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喔。”陶夭夭点点头,轻轻叹息,“虽然凌北帆找我,我觉得可恶,可我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顿了顿,陶夭夭扁扁嘴:“我觉得他抑郁了。看到今天的他,我想起了我哥。”
曲澜闻言,心底微微一动。
大舅子至今不肯接他电话,三根肋骨之仇,不知等陶越回c城发展时,能不能和解……
他想起曾经在陶越房间,看到的那张兄妹合影,虽然陶越低着头,看得清楚的只有脑门,但陶越确实气质清冷,甚至有淡淡的抑郁。
“唉——”想起老哥,陶夭夭不知不觉叹息一声。
不动声色地凝着陶夭夭纠结的小脸,曲澜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我也抑郁了。”
“哪有!”陶夭夭大吃一惊,眸子睁得大大的。
曲澜轻笑着凝着她:“我老婆关心别的男人抑郁,我当然会抑郁了。”
“……”陶夭夭张张嘴,却默默地闭上嘴。
好吧,曲澜那种委屈的神情又来了……她投降。
明明流行妹子卖萌,她家是曲澜常常装委屈,结果她却总是不知不觉上当……
唉唉,她在曲澜面前,压根就是一包子。
轻轻抓开曲澜的手,陶夭夭站了起来:“我忽然希望,凌北帆和洛果果恩爱美满,这样他们一辈子就不会找上我了。”
“未必!”曲澜声音平稳,“洛果果过得好,怎么能忍住,不到夭夭面前秀恩爱。”
陶夭夭一愕,半天,耷拉着小脑袋:“也是哦……”
想了想,她抬头挺胸:“那有什么,我们也可以秀给他们看。”
低沉的笑声滚落,曲澜揉揉她的小脑袋:“就是,怕他们做什么。对了,雷涛呢?”
“他走了。”陶夭夭耷拉了小脑袋,缺了士气,“他说这案子不好办,看来……”
她朝他眨眨眸子:“看来我真是凶多吉少。曲先生,如果我判刑了,你会过多久找下一个老婆?”
“呃?”曲澜挑挑眉,凝着陶夭夭粉嫩粉嫩的腮帮,似乎挺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三个月吧……”
“果然自古男人多薄情!”陶夭夭鼻子一酸,扭头就走。
什么男神!她眼力太差了。
曲澜一把拉住陶夭夭:“那半年……还不行?那一年吧!”
陶夭夭要气哭了。
呜呜,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啊啊!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曲澜和凌北帆半斤八两。
眼睛真红了,看来今天真的受打击了……曲澜不动声色地牵住她的手,没让她挥泪离开。
轻轻搂住她,曲澜声音低低的:“八年才找了个夭夭。就算三个月后开始找,也得八年后才找得到。那我还不如等着夭夭好了……夭夭,我腰痛——”
傻丫头指甲真长,估计把他腰都掐出血丝来了。
“不痛我掐你做什么呀!”陶夭夭闷哼,看着曲澜咬牙忍痛的表情,还是默默地收回了“魔爪”。
眸子却悄悄别开了,小小尴尬。
呜呜这个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她和曲澜其实还没这么亲密的……
“谢谢夭夭体贴。”曲澜一本正经地道谢。
陶夭夭故意拍拍手,小脸扬得高高的:“算了,要是掐断我的指甲,那可损失大了。”
“……”曲澜揉揉眉心,含笑凝着她,“爷爷得了副唐寅的好画,说夭夭一定喜欢。夭夭要不要去看看?”
这丫头这一阵子绝口不提爷爷,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这祖孙俩总不能一直拧着吧……
“唐寅的画……”这四个字立即抓上陶夭夭的小心肝。
呜呜,她就喜欢画呀!
这一定是个陷阱,故意沟引爱画的她。
想想《唐伯虎点秋香》,想想星爷那般大手笔,甚至用光果果的男人身用来画画——不对,想想唐寅的那副大手笔,想不心动都不行。
那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嘛!
挺起胸脯,陶夭夭向外走去,中气十足:“爷爷请我去看,我总不能驳他老人家的面子吧!”
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了。
看着陶夭夭消失,曲澜这才按上免提:“容川,我让你帮忙的事怎么样了?”
容川慢腾腾的声音传来:“你能让小蒙今天到曲爷爷家,我明天就能让国际神经科专家赶过来。”
曲澜淡淡一笑:“小蒙交了个刚果黑人男友……”
话音未落,容川干脆俐落地挂掉曲澜的电话。
略一沉吟,曲澜再打过去:“我会让小蒙今天回爷爷那……不过黑人男友的事,你得自己想办法。”
电话那边沉默好久,容川轻轻叹息:“她的心都在你身上,这不过是她对付你而已。曲澜,我是该恨你不爱她;还是该恨这丫头永远无视我的存在……好吧,我认了。我现在就帮你联系神经科专家,希望能帮到你……”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
陶夭夭站了足足一分钟,都没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