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恬悦还是会不定期地去看云沫,亲人之间,即使有再多的误会,再多的隔阂。
也总是有原谅的时候。
如今,云沫一人孤苦。孩子孩子不在身边,丈夫丈夫也推给了别人。如果再没有了云和自己,该是多可怜,而云恬悦,从未想过要置她与这样的境地。
这天,她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可一回头看。又觉得没有人。
到了公寓,径直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云沫趴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她闭着眼,脸颊有些苍白,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云恬悦叹息一声,拿起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悄悄地坐在沙发对面。
看着她这样安静恬淡的模样,好似一切都没变。可一切都又变了。
恍恍惚惚的睁开眼,云沫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觉得有些模糊,又过了一会儿揉揉眼睛才看到是云恬悦。
“你来了呀,怎么不叫醒我?”云沫起身,看着云恬悦笑。
如今,就算是对亲人,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与之前的云沫相差太大了,这样的她云恬悦不喜欢。
“没关系,你最近起色不太好。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云恬悦看着她,眉头轻皱,有些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已经开了安眠的药。”云沫扯着嘴角笑笑,十分淡然清澈。
既然她不想多说,云恬悦也自然不会多问。轻轻地噢了一声,便起身来,问道:“缺什么吗?”
“不缺,云说之前我在公司的股份持续有分红。给了信用卡,一切都不缺。”云沫急忙解释,其实是不希望云恬悦多担心。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云恬悦冲着她友好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云沫对她忽然之间要走有些怔忪,这么快?
“我送你。”
说了一句,急急忙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却整个人摔在了地毯上。
“姐!你怎么了?”云恬悦急忙跪在地上,将云沫搀扶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有些头晕,最近还有点贫血。”
云恬悦没多说,起身将云沫搀扶坐在沙发上,去厨房泡了一杯葡萄糖,端到了云沫面前。
云沫接到手里,说了一声谢谢。无声淡然轻轻地喝着,房间里太过安静,只有她喝水的声音。
“我好多了,送你下楼去。”云沫说着,站起来。
云恬悦没说话,有些别扭地走到云沫身边,伸手轻轻地挽起了她的胳膊。
略微有些惊讶,云沫还是顺从地被她搀扶着。
本打算送到电梯口,可云沫坚持要送她到停车坪。
“我是一天在家里闷的时间太长了,下去走走也好。”
姊妹俩一同下楼,尽管话不多。可气氛温和地流动。一切似乎都好。
从大楼走出来,躲在暗处的人已经按动了快门。咔咔地拍摄下了两人搀在一起的画面。
可云恬悦和云沫浑然不知。
宗政晔让人去调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应。
电话那边的人,跟在宗政晔身边多年。云沫的事情自然也是略知一二,更是听说当初晔少就是因为云沫的事情,才将他赶到了澳洲去。相当于是流放了。
如今,这个女人再次出现。他很担心,再一次让宗政晔大乱。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宗政晔问道。
“晔少,这件事情不好说。不如,我直接发照片给您看吧。”那人十分艰难地说。
宗政晔心底有些不安,是唐雀出事了?还会楚妍出事了?
“恩,马上发来。”
挂断了电话,宗政晔走到书桌前拿起平板电脑。打开电脑,点开电子邮件。
照片只发了十几张,一一点开。宗政晔看着照片上的人,音容笑貌,灿烂容颜。
手指将那个人的脸放大,再放大。
是她,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和云恬悦这般亲昵,如果不是她,走路的姿态,笑容,脸低头回眸一笑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就是她!
平板电脑掉在了地上,宗政晔一脚踩过。抓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拨通过去。“把她的地址发给我,立刻马上回!”
他声音很大,气急败坏。
电话那边的人,只能唯命是从,也知道这一次,晔少又要抓狂了。
端着点心和茶,唐雀站在书房门口。整个人连同手中的托盘都在颤抖,筛糠一般的颤抖。
她极力隐忍这内心强大的悲伤,无奈,痛恨。死死地抓着托盘的抓手,转身离开。
当宗政晔抓着西装,穿戴好冲出门。走廊的尽头,唐雀转身去了自己屋子。关上门,抬手反锁。
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但自己必须找到云沫。去见到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知道,所以必须去找她,当着她的面问清楚。
宗政晔急匆匆下楼去,去车库开了一辆迈巴赫跑车,他要飞速过去,最快的速度。
海风一直吹,几乎将他染了霜的头发吹散。
可他脑子好似注入了熔岩,一直发烧一直发烧,好似要爆炸了一般。
到了小区,进去,到了云沫所住的楼层。
宗政晔想了太多重逢的画面,大多数只怕是在地狱,或者在他天堂。
从未想过,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再见到她,活生生,温温热热,那种真真实实可以握在手心。
手几次放在门铃上,都踟蹰犹豫不敢按下,如果两个人见面,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