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阴云滚滚,偶尔闪过闷声的雷和紫色的电,将阴沉的天空照亮,同样将大步走向点将台的刘裕照亮。
刘裕沉静的脸,一身黑色的铠甲,映着明灭的闪电,在将士们眼中有如战神一般。将士们冰冷的眼睛,逐渐变得狂热,但他们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身后是夏侯兰、周仓,还有俊郎的陈到,高猛已经不再带兵,所以并没有过来。刘裕笔直如他所用的战矛一样,静默的站在点将台正中央。他巡视着自己的三千五百名将士,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豪气,一瞬间觉得天下在握。不过恍惚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下的将士大声吼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擂鼓聚将吗?”
底下三千五百名士兵,全都屏住呼吸,眼睛里带着丝疑惑的看着刘裕。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军侯小声说道:“聚将,难道要出征?”
“将士们,平日里确实出征才擂鼓聚将,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我们擂鼓聚将,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送战友。”刘裕铿锵有力的声音掩过天边的惊雷,在众将士耳边炸响,让他们顿时精神一振,眼睛更加炯炯有神的看着点将台上。
刘裕依旧站的笔直,继续铿锵有力的说道:“活着的将士是悍将悍卒,值得我们称赞;死了的将士是烈将烈士,值得我们敬佩。他们为什么会死,他们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是为了我们这些活着的战友;他们是为了城中的家人;他们是为城中的千家万户。你们说,你们会忘了他们吗?”
“不会,不会!”
将士们发出震天怒吼,似乎要把满腔的愤怒与悲伤宣泄出来。
“对,不会!”刘裕没等将士们停下,再次用更大的怒吼声吼道,“我们不会忘了他们,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活在我们的战阵之中;活在我们的荣耀之上。他们的灵魂永与我等同在,永与荣耀同在!”
“永与我等同在,永与荣耀同在!”
“永与我等同在,永与荣耀同在!”
冷静的将士们,终于狂热起来,他们狂热的看着刘裕,狂热的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刘裕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确实要为死去的将士们送葬,但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聚集人心,让他这支军队真正拥有灵魂。当然,单凭一个葬礼还不够,他还有后招,但此时还是继续葬礼吧。
“他们灵魂与我等同在,但尸首要归于大地,我等怎忍心他们死无葬地,再受风雨豺狼虎豹的侵扰?”刘裕脸色变得扭曲,只因他吼的太过大声,最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但他丝毫没有理会,眼睛依旧如虎般盯着台下的将士们。
将士们被他看的脸色通红,更加狂热的叫喊起来。刘裕见差不多了,伸出左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一声怒吼道:“擂鼓,抬棺!”
吼过之后,他走下点将台,与夏侯兰、周仓,还有硬要出来的高猛走向刘瘦的棺木。而后,他低喝一声起,与他三人将棺木抬了起来。
“叔至,你率领五百人维持秩序,其他人与我抬棺出城。”他一边抬棺朝军营外面走去,一边背对着陈到嘶哑的吼道。
陈到看着军营里近两千多的棺木,不由的倒吸一口湿气,这恐怕要抬两趟吧。两千多棺木,可不便宜啊,将军还真舍得……将军,真爱惜羽毛之主也!
依附者,如羽毛也。因此陈到才有这么一说。
不过陈到却是想的有些单纯,刘裕出这么大的力气与钱财,固然有爱惜羽毛的意思,但除非是迂腐之极的人,否则绝不可能做出刘裕现在做的这事,但刘裕真的迂腐吗?
不,刘裕不迂腐,也不妇人之仁。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凝聚士气,也是为了做给上蔡兵民看的,更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他以三千人马大破七万黄巾,已经是小有名气。如今再做这等看似迂腐,但却十分“理想化”的事,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感动,说起他都会赞一句,甚至还会投奔与他。当然,自然也会有人不屑,有人嘲讽。
轰的一声,天公好似发怒一般,豆大的雨珠突然自上蔡城的上空砸下来。刘裕等人抬棺走在最前面,已经走出军营,不一会儿全都都湿透了。
很快,陆续抬棺走出军营,走到大街之上的众将士也全都衣甲湿透,脸和头发也全都湿透。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吭声,沉默的抬着沉重的棺木。其中,有些将士身上还有伤,但他们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紧跟着前面的人。
躲雨的居民透过窗户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一个个小声的讨论着。有些家的孩子不懂,一个劲的指指点点,口无遮拦的笑道:傻,真傻,下雨还在外面。
但很快,不少家的母亲就会捂住孩子的嘴巴,满脸泪痕,哭的说不出话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们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就在那连成一条龙的棺木之中。她们怎能不哭,怎能不泣不成声?
但他们哭过,却又忍不住低声喃喃道:“孩子他爹,你安心的去吧,将军给咱们家许多钱财,你不用担心孩子吃不饱,不用担心爹娘没人养了……”
说着,她们全都再次痛哭起来。女家属痛哭,男家属就不一样了。棺木之中将士的父亲或者弟弟,或者有病的哥哥,竟然全都冒着雨跑了出来。他们砰的一声跪到泥地里,跪到刘裕的面前。他们脸色露出凄容,但还是感激涕零的号叫道:“将军啊,你给我们安家费,又给咱孩子送葬,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