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香袅袅上升，沫寒一手托着，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一枚枚芽叶缓缓潜沉至杯底，一点一点，侧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转。
“小主，莫不是觉得这茶泡得不好？”宫女见沫寒单单瞧着却久久不饮茶，心下忧虑，不由地问出声。
这茶本来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给颜汐柠准备的，这些沫寒自然不会据实相告。
沫寒素来性子冷，不爱与人多言。
念及宫女之所以出言问自己，也是出于伺候的本分，耐着性子解释道：“茶泡得很好，不过在家时，总喜欢饮凉茶。”
果然宫女听了这话，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安静地待在沫寒身边。
“帝后驾到！”
来得刚刚好，这茶正好凉的差不多。她起身准备迎接，眸色隐隐可见一抹笑意。
一入房内，颜汐柠淡淡地瞥过大厅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包括领头迎接自己的沫寒。
而颜汐柠，一身海棠红妆花百蝠缎袍，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子，冷然走向主位，咄咄出声：“全都退下！”
底下的人自然明白帝后的意思，独留下沫寒，一个个默默退了出去。
凝视她好一会儿，墨瞳透过丝丝怨恨，颜汐柠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你倒是给本后好好说说，昨日交给你的东西怎么就平白无故落在李涵霜手里？”
“回帝后，奴婢……”
昨日，一听说承蒙帝宠的不是北宫沫寒，而是李涵霜。不由地，令颜汐柠有过质疑，莫非北宫沫寒一直都是扮猪吃老虎？
来之前还心存怀疑，瞧见她又是一副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模样，颜汐柠懊恼自己怎么会想到她是韬光养晦之辈？
良久脸色一变，隐隐有恼羞成怒之状，“难道你拿了本后的东西，偷偷的做了顺水人情？”
固然知晓凭北宫沫寒蠢钝如猪的脑子，不可能会做出这般举动，颜汐柠还是心有忌讳，忍不住厉声反问。
“帝后，奴婢怎么敢？”伏在地上磕了一下，一行清泪滑下，泪水划过精致的脸庞，糯糯道：“昨日，奴婢回到梧桐殿路上，恰好遇见李涵霜，躲不过只好闲聊了几句。可是奴婢不曾提过帝后。之后，奴婢回了梧桐殿沐浴更衣。岂料再也找不到那瓶“春梦了无痕”。帝后若是不信，自是可以查证。”
闻此言，颜汐柠眉间春水不在，微皱柳眉：“那你为何不来风藻宫向本后说明？”
“奴婢担心……担心……”沫寒再也说不下去，满室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掩住眼里的厌恶，颜汐柠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你隐瞒不报，是担心本后为此而责罚于你？还是害怕此事万一闹大，牵连到你们北宫家？”
听完后，颜汐柠真是恨不得杀了北宫沫寒。偏偏这个蠢货，害得自己白忙一场竟然给他人做嫁衣。一不留神，让李涵霜当上了宁嫔。
可恨，自己聪明一世，竟会看中这个蠢才。
一声声的呜咽抽泣，更似导火线般一下子灼燃颜汐柠胸腔内的大火。她眉目紧锁，端起手边的茶，顾不得烫不烫，直接朝沫寒脸上泼去。
顿时，沫寒一声惊呼，残茶剩饭全落在她身上，陡然成了落汤鸡，难看极了。
倏尔，闻到头顶飘过一声声冷笑，“往后，妹妹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这样的结果，她毫不吃惊。因为打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颜汐柠站在一条战线。
倘若真要联盟，颜汐柠远远不够分量。
待到颜汐柠离去，沫寒缓缓起了身，拂了拂身上的残茶，不以为意，往内室洗漱。
夜色缓缓入暮，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树上的叶子落寞地一片片唰唰的飘落，一层层的寒意不觉深入，由外至内。
“小主，夜深了，早些就寝吧！”宫女手里忙着换下烛光微弱的灯，重新点上一盏新灯，嘴里依旧不忘劝说起来。
室内的烛光，顿时明亮些许，晃得人都懒懒的，连带着声音也慵懒几分：“今个是什么日子了？”
“回小主，今个初九！”
初九！死士炼成的大日子！她挥了挥手，应允道：“嗯！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一番服侍下来，宫女吹灭室内的烛光，掩上门朝外走去。
宫外死士营地。
站在木石铸成的三层高墙，冷风刮在脸上泛起刺骨的疼意，葛老四脸色仍旧呈现一片喜气：“大哥，今晚就是死士锤炼的最后一道工序。等到明日清晨，三万死士便已炼成。”
闻言，简单唔了一声，葛老大肃目吩咐道：“死士是公子多年心血，如今到了最后一步，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锤炼死士的计划，乃是公子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这一点，江南四鬼，谁都清楚。
“大哥，你放心吧！由我和三哥看着，保管出不了什么事。”说吧，葛老四拍了拍老大的胳膊，搂过老三，笑得有些轻狂。
正打算前往死士里面再查看一番，回头却见沫寒一袭白衣，轻移步子朝几人走过来。
主子不是说暂不出面，怎么会？心下诧异，还未行礼便听到：“免了！死士进行得怎么样？”
“回公子，一切正常进行。”葛老大声音保持一贯恭敬。
一声爆炸传来，沫寒冷厉望向爆炸方向，抬步往出事地点赶去，葛家几兄弟面面相觑，不容有疑赶紧跟上去。
赶到出事的地点，山顶处，葛家老二带着一群人，正在围攻三个死士。而地上横